“浩……浩子，副阁主……饶命……”

明明知道九龙阁最是残忍于贪生怕死的人，这男人居然还病急乱投医般向夜月求饶。连厌恶的眼神都不想给他，夜月拂了衣袖，转身回去大殿。

没有感情的道：“昔儿，试炼确实没有规定杀人的地点，既然是手下败将，昔儿自己处理吧。”

没人任何人知道，夜月拂袖的瞬间，一股淡雅的香气包围了地上的男人，那股子香气，是毒，是夜月的独门暗杀技，会如同千万根银针扎进男人的皮肉里，将他的五脏六腑刺穿，然后从里面开始腐烂，外表上却看不出一丁点异样。

变成了兽的渣滓，对他夜月的徒儿起了心思的渣滓，生，要不如死。死，要悔了生。

面无表情的将浩子丢进狼池，江素昔就站在上面看着，男人的肉，被饿狼锋利的齿撕咬下来，男人的骨，被饿狼嚼碎，男人哀嚎声从高到底，渐渐听不见了。

九龙阁所有的人，包括伤好的差不多了的楚歌，都站在一旁，颤了心，惊了魂。

他们不敢直视江素昔的脸，只沉默的见证着，她的狠，她的毒，她对想伤害她的人的惩罚，她面对鲜血与死的安静。

那是冷，入骨入髓的冷！

却偏偏，叫所有人都觉得她这般行为，并无任何不妥。

次日，所有通过试炼的人都得到了九龙阁最高级别的宴请，就在天下第一楼二楼的雅厅内，众人在一张大圆桌前坐下，桌上的美味佳肴管够。

夜月对江素昔道，这一批参与试炼的人有五百人，经过了三个阶段的试炼，最终活下来，并得到九龙阁承认的，也不过面前这十一人。

目光轻轻的投到对面，一身淡蓝色长袍的男人身上，江素昔的嘴角勾了勾，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叫程昱，她刚进林子的时候，因着他的仁义，放了他一马。

没想到那时候就受了重伤的程昱，竟还能活着走出试炼场。

程昱的左手受了重伤，用白纱带挂着，刚毅的脸上被划出了一处深痕，却并不难看，反而平添了一股子冷魅。

“师父，我跟你要几个人，不知可应允？”偏过脑袋，江素昔眼巴巴的瞧着夜月，那模样就好似夜月若是说出一个“不”字，她就会随时哭出来一般。

江素昔想的是，左相府自她掌簿当家之后，面上虽然平静，暗里面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险呢，她现在只有沐风一个护卫，还是琉璃凤染的人，她也想要有自己的人。

九龙阁选出来的，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若是师父肯做主给了她，想必琉璃凤染也不好多说什么。

夜月像是知道江素昔的心思一般，轻轻笑了起来，直笑的江素昔心里有些发毛，才开口道：“昔儿，你还不知道吧，你现在也是九龙阁的副阁主，这九龙阁的人啊，你可以随便调遣，你想选几个人好好培养，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顿了一下，夜月似有些不情不愿的补充：“这，是夜天前些日子捎信回来刻意交待过的。”

琉璃凤染？江素昔的心颤了下，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他？他人在风雷，居然还能遥控指挥云泽的事儿。

他去了有十一日了吧，也该回来了。

唉，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撇了撇嘴，江素昔有些激动的扫了一圈面前的十一个新人，问：“你们，谁愿意跟着本小姐？”

那十一个新人，马上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如何作答。

九龙阁是云泽最大的暗势力，触角延伸周边三国，江素昔不过一个弱女子，虽然她有着帝师嫡女，阁主之未婚妻，副阁主的尊贵身份，到底也还是个女儿家。

若为前途，跟着九龙阁远比跟着一个弱女子要强太多。

可面前的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弱女子却又似乎并不寻常。

一时之间，十一个新人，人人都在心底暗暗思考。

江素昔见半天没有人答话，有些失望，出言道：“本小姐充分尊重大家的意愿，本小姐也先说清楚，跟着本小姐，是个苦差事，除了管正常的吃穿住行，没有其他的好处，若是心底有什么别的心思的，就留在九龙阁。”

江素昔的话刚落音，程昱便腾地站了起来：“我愿意跟着江大小姐。”

程昱入九龙阁，是因为身负血海深仇，他的家在边疆小城的郊外，村子叫做三里屯，村子里的皆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那一年云泽和风雷开战，风雷的先锋大将军虚子乌竟带了一支轻骑兵抓了村里的人当人质，当然也包括他的父母和哥哥。

那一场大战死了皇妃，死了公主，死了将士，也死了三里屯一村子的人。

程昱是被母亲急中生智藏在大水缸里才逃过了一劫，这些年来他当过乞丐，做过跑堂，千万百计寻门路，见到比自己厉害的人就求教，就是为了加入九龙阁，习得好武功，杀了虚子乌给全村的人报仇！

他虽然有时候过于心软，却有一颗聪慧的头脑，他看得明白，江素昔他日在阁子里的地位不会比夜月低，与其做九龙阁一个普通的杀手，靠着杀人的功勋得到报仇的支持。不如跟了这个女人，足够狠毒却心底清明的女人，或许会愿意帮他报仇呢？

何况，她也是九龙阁的人，若是他日她真的不愿意帮他，再寻个机会回九龙阁做杀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