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总算是在和父母说了一通慕西城的事情之后，父母才稍微放了一点儿心，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慕西城伤好之后第一时间带着他回家来看。

夜里十二点，舒小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偷偷溜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东堂明宇坐在院子里，身边放着两个啤酒易拉罐。

舒小夜走过去坐了下来：“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是睡不着吗？”

东堂明宇耸肩道：“很久没在这么安静的地方看看星星了，这里的天仿佛格外的低，就有点舍不得睡觉，要喝酒吗？”

舒小夜抱着腿摇头：“想来点，但是你也知道我这个酒量，太差了不能喝。”

东堂明宇笑笑，并不勉强她。

月华如水，只能听见虫鸣的声音和偶尔谁家的狗吠声，舒小夜咬着唇闷声道：“谢谢你今天晚上那么帮我。”

东堂明宇喝了一口酒，只觉得酒的苦涩一直窜到了喉咙里。

“说了那么多慕西城的好话，说的我都胃疼。我啊，巴不得他被伯父伯母讨厌死呢，要是今天晚上跪在那里的是他，我一定站在一旁幸灾乐祸。但可惜今天晚上跪在那里的是你，我没办法不管小夜。”

舒小夜看着他英俊又温暖的侧脸，这个人即使在两个人摊牌之后，也依然对她温柔对他好，让她说不出的愧疚。

这个人的梦还在延续吗？回忆都只是在过去了，她已经要向前奔跑去了，他却还……没有准备上路吗？

“明宇，你呀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就像这月光一样，总是这么温柔。”

“可惜我是月光，你爱的终究还是太阳。比起他的耀眼，我的确是差了一步。”东堂明宇耸耸肩，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发，不让她觉得自己在背上什么。

他的掌心很柔软，月华如水，花开繁茂，舒小夜轻叹口气：“你呀，什么都不差，你从来不差慕西城什么，只是感情的事情说不出清楚道不明告白。堂宇，我希望你幸福。你要……快点走上踏入未来的路，今后我可能要走的更远，越发远离从前，而你也要快点走出来才行。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不能让堂宇你一个人呆在过去。我们，都要向前走去，回忆真的很美好纯真，可是我不希望那是束缚住你的枷锁。”

“你呀，总是操心太多。我从来没有觉得那是束缚住我的枷锁，如果没有那时候的事情，让我初心不改，现在我可能还是那个冷血的杀手东堂明宇，不会是现在坐在你身边，嘴角还带着笑意的东堂明宇。”东堂明宇呼出一口气道：“别为我担心，其实我一点也不亏啊。 他如日光，是你心口的朱砂痣，可是不是有人说吗？时间长此以往下去，朱砂痣终究会变成墙上的蚊子血。而我呢，不管岁月怎么过去却依然是白月光。总有一天他成为你的习以为常，我也许却还是你心里的念念不忘。小夜，只要你记得我很深很深的爱过去你，那么我输给了他，却也在你心里赢了一席之地，这场胜负输赢，论结局来说，我没有亏。”

轻轻的，东堂明宇将头靠在了舒小夜的肩膀上，舒小夜没有躲开，任由他靠着。

他心里的柔软与脆弱，她都懂。

因为她也这样深爱着一个人，把自己的心都掏空了，所以所有的苦楚她都明白。

浅浅的笑，舒小夜轻轻道：“堂宇，这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就是你，我会永远的记得。你，永远都是我的白月光。”

也许，也许我不会后悔今天放你自由，但如果你以后也娶了妻子，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妻子：她是世界上最令人羡慕的女人，因为东堂明宇是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男人。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也许我们都曾在佛祖脚下苦苦跪拜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苦苦拜求，佛祖却说，人世间的情爱，哪会是十全十美，纵然你跪拜千年，又企会知道那个人他又在为了谁跪拜呢？

痴男怨女，爱恨嗔痴，最终还得自己去试炼。

于是我们只求得了相遇，那之后所有的变革，连佛祖都没有办法预料。

世上……

大概没有什么月老红娘在天上牵着红线，否则命中注定的我们，明明相遇，明明重逢，却为何最终不是彼此对的人。

“小夜，绣球花开了呢？真是漂亮。”院子里种了几颗绣球，正开的花团锦簇，好看极了，舒小夜看着，仿佛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东堂明宇的时候。

绣球花一团团簇在一起，真的很漂亮。

“是呢，真是漂亮。”舒小夜轻轻回答。

东堂明宇勾起了唇角。

那一年，小小的女孩从绣球花田走出来拉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