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庆王府里已是人来人往,排在门口等着的马车早已成了长龙,占满了整条街,好在府里的下人们都见惯了这种场景,小厮丫鬟婆子们都各司其职,倒也井然有序。
小王爷段臻在前院子里招待男客,因其并未娶妻,府里头除了庆王妃便只有小郡主段皓秀帮着招待女客,两人都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
相之于外头的热闹,后院庆王妃的正房里倒显得有些清冷,庆王妃身着大红寿衣斜身靠在贵妃椅里,面如白玉细腻如脂,柳眉入鬓,红唇点点,只是神色间带着一丝疲惫。
立在身后的老婆子罗妈妈正轻柔的替她捏着太阳穴,慢声细语的道,“王妃,您这头疼也有好些日子了,不如请太医过来瞧瞧。”
庆王妃略晃晃头,摆手道,“无碍,人老了便会多出这样那样的毛病,歇一歇便好了。”
罗妈妈低低的哎呦了一声,朝铜镜里望一眼,镜中的人儿头上盘着乌黑的发髻,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如西施般的娇柔,笑道,“王妃,您若称老,这天底下可真没有年轻的了,不是奴婢夸您,您走在大街上,说您十几岁也无人不信。”
庆王妃呵呵的笑起来,“妈妈不要哄我开心了,你不过比我大上几岁,你看你鬓间都生出几根白发来了,我还能年轻到哪里去。”
罗妈妈神色微闪,瞟向镜中,隔得远却是什么都没看见,倒也不放在心上,笑道,“奴婢岂能与王妃比?当年您可是这京城里头一等一的大美女,奴婢就是生出满头白发了,您还是如当年一般的年轻。”
庆王妃微微一笑,挺了挺身子,扬手道,“你也别在这里逗我开心了,你去外头瞧一瞧去,皓秀第一次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人,别出了岔子。”
罗妈妈面上堆满了笑,“王妃不必担心,这几日郡主管着府里的事,奴婢瞧着样样都精通的很,很有您当年的风范呢,到底是您一手教导起来的。”
庆王妃唇边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眉角挑了挑,“她若能把心思多放在女儿家的事情上头就好了,成日里想着舞枪弄棒的,又不考武状元不上战场的,学那些个做什么?”
罗妈妈扶着她的手站起身,“小王爷不是说了么,练武强身,郡主心灵手巧,那些个女红早晚学得会,王妃不必着急。”
庆王妃缓步走到窗前,稍显冰凉的风丝丝吹进来,扑在面上,她叹口气,“你还是去瞧瞧吧,我先歇一歇,等会子再出去,别人来拜寿,我也不好一直不露面。”
罗妈妈忙躬身道,“是,王妃。您好好歇着,等会子只怕累得很。”
她躬身出了房门,对守在门口的几个小丫头嘱咐了几句,这才出了院子,走到花厅影壁后,她远远的瞧见有个老婆子躲在后头鬼鬼祟祟的,遂疾步上前,沉声道,“什么人?”
老婆子转过身,见是她,马上笑嘻嘻的迎上来,“表姐,是我,我来给王妃贺寿了。”
罗妈妈眉角紧蹙,伸手一把将她拉过来,有些恼怒的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陈妈妈嘴角撇了撇,“今天来的人那么多,谁会注意我?他们还以为我是哪个府里头的人呢,表姐,你这么生气做什么?王妃今日大寿,我专门告了假来给王妃庆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