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郡碧略一点头,“二皇子以为她就要死了,亲口告诉她的。”
姚氏面色凝重,“如此说来,不可不防,万一二皇子真的知道什么……”
申郡碧刚缓下来的心倏地又提起来,急道,“母亲,这如何是好?万一女儿在二皇子心里留下坏印象,那……”
姚氏挑眉,轻声道,“你不必担心,二皇子那里自有你哥哥替你说话,只眼下却不能错过这个扳倒大房的好机会。”
她站起身来,头上珠翠叮咚作响,“这事你不用管了,该做什么的你还接着做什么,自有母亲替你办好。”
申郡碧压下心底不安,行个礼,“有劳母亲为女儿操劳。”
姚氏见女儿越发的知礼懂规矩,又见女儿甚是明艳动人,自是满意的点点头,“朱妈妈是个见过世面的,你要好好的跟她学规矩,以后真进了宫,才能不失礼仪。”
“是,母亲。”申郡碧的脸微微的红了红,不知怎的眼前竟浮现出二皇子英俊的面容,脸上更觉滚烫,头也低的更低了。
姚氏扶着水云的手出了稻荷院,又去了芷院。
芷院里,老夫人谭氏正在训话,隐隐带着怒气,“你们小姐醒没醒你不知道吗?刚才有人看到你请二小姐去了茹雨阁,不是你们小姐吩咐的么?蓼香,你去,去看看五丫头到底醒没醒,我就不信她能一直昏死着睡过去,伤口也上药了,人也清醒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昏过去?”
黄烛吓得颤了颤,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老夫人,小姐方才是醒了,只是这会子伤口又疼的厉害,您可以派人去问二小姐,二小姐走的时候我们小姐身上正疼的厉害,还是二小姐把奴婢们叫进去的。”
谭氏挑着眉瞪她,堆满褶子的眼角扁了扁,心里却在想着好端端的说个话怎会扯得伤口疼的厉害?莫不是二丫头跟她说了什么话?
端坐在一旁的大夫人汪氏缓缓站起身,柔声道,“母亲,都是媳妇教导无方,我这就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氏便道,“你去瞧瞧也好。”
汪氏瞪一眼跪在地上的黄烛,斥道,“还不快起来回去伺候小姐?”
黄烛一个激灵连忙起身,跟在汪氏身后忐忑的回了茹雨阁。
姚氏适时走进来,见老夫人正在生气,遂上前道,“母亲,郡茹的事您也别生气了,她的性子您还不知道么?恨不得日日都闷在屋子里头当哑巴,闯入猎杀区这件事许是另有蹊跷,她是那种张狂的人吗?这孩子……”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起了一层同情。
谭氏的心思转了又转,对外头的那些传言自是不信的,郡茹哪里有那样的胆子去出那个风头?这些年,她一直惧怕嫡母,事事不敢出头,只怕汪氏连教训她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到底给申盛侯府抹了黑。
姚氏暗暗观察老夫人的脸色,知道老夫人已想到了某些事上,遂又道,“母亲,郡茹也是个可怜的,又受了重伤,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若再去祠堂里跪着,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这话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定又被传成咱们刻薄无情。”
谭氏心里头紧了紧,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可自己在老侯爷跟前说了又说,老侯爷都不肯松口。男人管的是外头的大事,内宅之事向来都是妇人为主,真要出了茬子,错处还不是都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看姚氏,叹道,“你也是这样说,与我想的倒是一样,可你父亲那里,却怎么都不肯听。”
她又在心里叹了叹,身为嫡母的汪氏没替庶女说一句好话,倒是二媳妇来求情了,可见这人心难测啊。
姚氏见老夫人面色微缓,心下暗喜,“母亲,父亲也是被气坏了,外头的那些流言终是不好听的,母亲可以劝着父亲等郡茹身子好一些了再让她去跪祠堂,再禁足上一阵子,这一次郡茹怕是也吓坏了,说不定以后打死她都不敢再出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细细的打量着老夫人,低低的叹了口气,语中带了些自责,“早知如此,我真不该替她求情让她跟了去,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说到底,媳妇也有错。”
谭氏面色一凛,沉声道,“她好歹也是申盛侯府的小姐,哪能成日的闷在府里不出去见人?你做的对,原是想帮一帮她的,谁知道她太不争气了。只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想一想应该怎么办吧。”
她一想到外头那些难听的话,就头疼不已。
姚氏低着头,轻声道,“母亲也莫要气坏了身子,等会子大嫂回来了,再问一问郡茹的情形。”
一提到大媳妇汪氏,谭氏的面色明显的黯了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