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张邦昌心系孟氏 投降派人怨神怒
张邦昌在金人的一手安排下粉墨登场,做了傀儡皇帝。他深知,百官劝进是出于无奈,并非自己深得人心,故而也不是十分猖狂,而是处处谦恭,装腔作势,收买人心。
登基之日,在文德殿御床西设位受贺,张邦昌不让阁僚跪拜。留守王时雍为了讨好张邦昌,率百官遽拜。张邦昌连忙拱手起立,一副谦恭模样,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受贺之日,天色十分惨淡,乌云蔽日,阴风四起,百官想到家国破碎,从此就要屈节异姓,各个容颜沮丧,毫无喜庆之容。张邦昌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唯有王时雍等人欢欣鼓舞,得意洋洋地簇拥在张邦昌左右,俨然就是佐命立功的开国元勋!张邦昌下令百官:“多日以来,朝廷常有变故,令后由御史台监督,诸位要遵法度、司其职。”他声称自己不称“朕”,见百官时仍然自称为“予”;传谕称“宣旨”、手诏称“手书”;执政、侍从可以坐议国事,言可称其名;平日不穿帝服,遇金人方遽换,饮食起居均不用天子之礼。王时雍每次向张邦昌打小报告时,都要说“臣启陛下”,然而张邦昌却会装模作样地将他训斥一番。
张邦昌嗣位之初,想推恩四方,以此笼络人心,于是宣布天下大赦。一位大臣反问道:“京城四壁之外,皆为金人所占,大赦天下是指赦免哪个天下?”张邦昌一时间被问得哑口无言,场面十分难堪。
金人扶植他做了傀儡皇帝,便开始帮助金人索要北宋宗室为人质。得到宗室三千多人后,押送到金营。金人并不满意,又催交银两,开封府以户口为准各家摊派,限日缴纳,无奈京中百姓连遭战火,即使倾家荡产也无法凑足金人索要的天文数字。
张邦昌分析了自己的处境:是金人将自己扶上金銮殿,操纵了自己的命脉,金人喜则已生,金人怒则已亡,因而万万不能得罪金人。但是这棵大树一旦撤离,城中军民不见得总买自己的帐。自己不能把事做得太绝,断了后路。于是他给金人修书恳求免催银帛,书曰:“仰仗贵国的大恩,不敢忘怀,邦昌即使献出了生命,也不足以报答金人的恩情。城中的百姓因围城日久已困敝不堪,饥饿而死的不计其数,张某虽愿抚养却无资钱以厚其生,欲赈给相救却无食粮以续其命。贵国催促日急,有不胜其力,自寻死路的比比皆是。希望体恤张某的恳迫之情,免括“大楚”金银。”
金人搜刮抢掠已得到了不少实惠,也知道这块瘦肉上榨不出来多少油水,就顺水推舟卖给他一个人情,答应他免括金银,带着二帝、宗室北归。听说宋徽宗、宋钦宗父子要被金人押到北地,张邦昌心中窃喜,但是为了收买人心,掩人耳目,他使僭用天子仪卫、法驾,脱去龙袍换成缟素,率文武百官及城中的百姓在南薰门摆设香案,面对囚禁二帝的金营遥遥祭拜,哀哀痛哭,声泪俱下,像似一副耿耿忠心。可是,当他到金营与恩人话别时却又换了一副颜色,穿红袍、张红繖,威风“凛凛”,王时雍等人更是众星捧月一般簇其左右,俨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真龙天子。
金人不习南方水土,留下部分人马后,就着手开始北撤,元祐皇后认为时机已到,暗中派大臣吕好问通知了康王,黄潜善毛遂自荐,准备南下开封。
张邦昌权衡利弊,知道金人北归,大势已去,须为自己留一条退路,他立刻册封元祐皇后为大宋太后,入住延福宫,在黄潜善的劝说下,张邦昌将大宋的传国玉玺献给了康王。
张邦昌觉得自己做得不够,遂请元祐皇后垂帘听政,自己以太宰的身份退处资善堂。他又派遣使官奉车驾、衣物以及其他御用之物去南京进献给康王。不久自己还亲自赶到了南京,拜见了康王。他在康王驾前伏地恸哭,请求康王赐之死罪。康王好言相慰,就这样,靖康二年(11')五月,康王赵构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登基称帝,是为高宗,改年号“建炎”。高宗封他为太保、奉**节度使、同安郡王,不久擢升为太傅。
被高宗拟任为太傅后的张邦昌经常籍国家政治为由,从资善堂来到延福宫与孟太后商榷朝廷之事,而每次皆是含泪出宫,延福宫里的宫女忿忿不平,都说孟氏处事过分,张邦昌是为了赵氏江山才让她进驻延福宫,是为皇太后,像太傅这般的忠臣世上难找。
太监灵宝却不是这样认为,他从张邦昌和元祐太后的眼神及举动中看出了一些名堂,可是他从来不发表自己的见解,显肃太后与二帝在临行金国之前将失去干爹的灵宝,领到了元祐皇后的面前,希望孟氏能收留灵宝,见显肃流泪,孟氏的心里好生难过,她放下过去的恩怨,应允了显肃的请求。
此后的灵宝便紧跟孟氏,成为了孟氏最忠实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