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稀薄的阳光将将洒上江面,江边的滩涂便走来了三四十名女子,年龄从十一二岁到二十多不等,正是青春芳华,女人一生中的最美好时光。几乎每名女子胳膊弯都兜着木盆,盆里装了些衣服,她们的衣着虽较为朴素,却均是身形窈窕,面容皎好,更有少数几人称之为国色也毫不为过!
这些女子正是充当诱饵的荀灌娘、苏绮贞、庚文君与袁女正,其余女子则是被王羲之花言巧语劝说来的民女,她们也不是白来,都是给了钱。
给钱是云峰的坚持,他认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高尚也好,卑鄙也罢,断没有白干活的道理,出工就得有报酬,他不提倡义务劳动,尤其是官府驱使百姓,更是要给工钱,个人没有倒贴官府的义务!当然,如果日后人的思想觉悟提高到了自愿做义工的阶段,而不是被强迫、被驱使劳作,又是另一回事,真到了那一步,云峰敢断言,国家从此不会陷入战乱,不会再分裂,更不会被外敌入侵,因为他们自觉的承起了对国家,对社会的责任。
被雇佣而来的女子们大多数神色不安,动作僵硬,有些人心里已经萌生出了悔意,不该为那几个钱前来冒险,毕竟即将面对的,是灭绝人性的羯胡。
羯胡的残忍众所周知,当年石勒可是屠杀了从洛阳出逃的王衍等十余万士民。石虎也不呈多让,曾率步骑四万攻击驻守广固的安东将军曹嶷。曹嶷开城献降,被处死,又坑杀投降士众三万余人。石虎原想屠尽广固百姓,被青州刺史刘征拦阻。刘征说:“现今让我留下,为的是统治百姓。没有人怎么统治?我准备回去了!”石虎于是留下男女人等七百多口配属给刘征。此外,石氏自出兵以来的大大小小屠杀不计其数。
因此,朝庭不与刘石通使,刘指刘曜。不与刘石通使,一方面有民族气节在内,另一方面由于南渡士民大多有亲属死于刘石之手,有着刻骨仇恨。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历史渊源,江东政权源自于东海王越,而刘石当年隶属于成都王颖,八王之乱的最后两王正是司马越与司马颖的内战。
与民女们相同的是。紧紧挨着庚文君的袁女正也是一阵阵发抖,她面色苍白,手指死死掐住庚文君的胳膊,也不怪她,一个十一岁的士族小娘子。恐怕这辈子连杀鸡都没见过!
庚文君了她,不满道:“女正,你慌什么?有姊姊护着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接着,又转头大声唤道:“姊妹们。大家都别怕,你们想啊。羯贼即便到咱们了,他们的船靠岸。然后再登陆总要有一段时间吧?有这个时间够咱们逃回去了,后面就是咱们的军队,完全可以歼灭掉他们!假如大家由于惊慌而露出破绽,给羯贼瞧出来不敢登岸那可就糟糕透顶,将军的骑兵与文君也呆不了几日,如果咱们走了,羯贼再过来,光凭步卒打退他们的难度将加倍,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姊妹们,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女都觉得挺有道理的,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脯。
荀灌娘也向庚文君投了个诧异的眼神,庚文君的表现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或许文君在不知不觉中已被断山改变了吧?哎自已明显也受到了影响,这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呢?’荀灌娘暗中生出了一丝好奇。
而庚文君对这个眼神极为受用,忍不住连连晃起了小脑袋,嘴里还快乐的哼起了歌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嘟囔声响了起来:“女正可不敢相信文君姊姊,昨天不知是谁给鸟儿追打的又哭又叫,还大声喊着救命呢,别到时候羯船来了,文君姊姊你第一个跑,丢下女正不管了都很有可能!”
哗的一下,庚文君就像给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的兴奋劲转眼间消散无踪,顿时怒道:“女正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姊姊是那种人吗?你信不信姊姊回去就把谢尚给痛揍一通?”
这会儿的庚文君像头母老虎一般,满脸的凶神恶煞,令袁女正不禁又打了个哆嗦,连忙躲到了荀灌娘身后。
苏绮贞忍着笑劝道:“好了,文君妹妹,女正年纪小,就别吓唬她了。”
“真是气死人了!”庚文君朝袁女正翻了个白眼,这才悻悻的继续朝前走去。
经她这一闹,雇佣来的民女们紧张感去了不少,人群中开始出现了交谈声与欢笑声,很快的,众女来到江边,纷纷搁下木盆拿出衣服捶洗起来。
苏绮贞洗的自然是云峰的衣服,她把衣服搁在礁石上,手持木棍啪啪捶打着,不自觉的,她俏脸一红,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幸福感,心神又飘回了昨天晚上。昨天那一觉,是她自从被氐人抓走之后睡的最为香甜的一觉,什么都不用想,那挥之不去的梦厣难得一次没有再来,非常安全,也非常舒适,至今仍怀念着那种感觉。
她能清楚的记得,这是她第一次睡过了头,还是云峰把她给唤醒的呢,如果不是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苏绮贞真的还想再睡一会儿。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然发现自已像只八爪鱼一般,紧紧的缠在了这人身上!而她的发髻,也是出自于云峰之手,苏绮贞真的很想不通,云峰为什么如此喜欢帮女人盘头发,而且她能出,云峰绝不是在讨好她又或是图个新鲜,那专注的神情,细心的动作,尤其是梳头时的一丝不苟,无不说明了这人是发自内心的沉迷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