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涛的话刚说完,风无言便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尽管看起来似乎颇像那么一回事,但紧挨着他的风无痕却发现了这位三哥阴骛的面容和眼中一闪而逝的寒光。想起郎哥送来的消息说三哥曾经和何蔚涛秘密接触过,风无痕立刻品出了其中的含义,看来何蔚涛还是把宝押在了老十一身上,怪不得风无言如此愤怒和失望。
风无候却仍是那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嘿嘿,本王就知道何大人会站出来打抱不平,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失言而已,十一弟切勿见怪啊!”他似乎有些歉疚地瞟了风无惜一眼,只见主人已是脸色铁青,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己适才话语的意思,“本王就是这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这才得了二百五的称号,实在是可悲可叹啊!”他一边自嘲一边观察着各色官员的反应,“反正各位都知道本王只知道风花雪月,不懂政务,索性就当本王信口开河好了!”
风无候举起酒杯,爽快地一饮而尽,只有身旁靠得还近的几个官员能听见他嘴里低低的嘀咕,“没想到祝酒也能挑出毛病,老十一底下的那几个真是人精!”
尽管风无言和风无痕都知道他话中不实,但还是有几人的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风无候平时说话就不太注意,更是个浪荡的皇子,口无遮拦是可能,但若说真的针对风无惜倒是未必。贺甫荣身边的几个朝官听了旁人的转述,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来萧家那边对风无惜实在是罩得太紧了,一丁点小事也计较个没完。
何蔚涛听到了风无候的嘀咕,饶是他城府再深,脸色不禁微变。兼之他又瞥见了风无言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是后悔自己不该贸然站出来。今天真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换作平常,他向来是跟在后面附议一下而已。他暗怪萧云朝过于懵懂,这样的弦外之音都没听出来,也不知是当得哪门子吏部尚书。不过,他还是对风无候多留了几份心,此人绝不像外面表现出来得那样纵情声色。天家之内假相甚多,还得提醒那位娘娘多注意才是,至于萧云朝则是免了,告诉他也是白搭。
直到明月上了树梢,这场盛宴才算结束,由于风无候的搅和,无论宾主均未尽兴,风无惜送出来的时候脸色极不自然,明显是竭力控制下才露出的勉强笑意。风无痕对此却不在意,尽管曾经向母妃说过会帮助弟弟,但并不意味着事无巨细都得他出手,今天的局面风无惜迟早会遇到,还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为佳。
诸位朝臣陆陆续续地辞了出来,各自依照喜好和朋友或是熟人结伴而行,宁郡王府门前顿时响起了一片吆喝声。风无候只是轻轻向身边的风无言使了个眼色,知机的三皇子便放慢了脚步,随口吩咐了身边的随从几句,弯腰钻进了风无候的官轿。
温暖宽敞的官轿中,风无言颇有深意地瞟了自己的四弟一眼,却没有开口。上次和风无候去醉香楼惹出的祸事他至今仍心有余悸,因此不知道用意之前,他实在是不想先开口。
“三哥,今日的景象你也看到了,如今老十一还未成年,巴结的人就这么多,长此以往,恐怕其他人的日子都不好过。”风无候也不避讳,一语道破了两人心中同样的忧虑,“我刚才只不过是试探一下,想不到何蔚涛那样城府的人都跳了出来,更何况别人?唉,子以母贵,看来这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呢。只是不知道瑜贵妃娘娘什么时候能母仪天下,我还真是期待呢!”
风无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冷哼一声,狠狠一拳砸在中间的几案上。所幸为了言谈的隐秘,官轿中并没有小厮伺候,因此不虞有他人听见。“老四,你用不着虚言挑唆,这些我都清楚得很。如今萧家和贺家几乎占了朝廷的半数,你我就算有心相抗,能有胜算么?即便扳倒了其中一家,剩下的势力也不是我们惹得起的,更何况父皇还站在背后看着!”
“事在人为嘛,三哥这话未免丧气了。”风无候满不在乎地一笑,“我么本就是不耐烦官场的人,只不过想找一个倚靠而已。可是萧家和贺家如今架子太大,总不成让我这个皇子屈尊降贵去迁就他们。所以三哥便是最好的选择,若是你能点头,回头我便将今后你可以使用官员的名单双手奉上以表诚意。怎么样,三哥,我可是把你当作了主心骨,这条件不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