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清菡的记忆中,她从未做错过什么大事，道歉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仅有的一次,就是她在小时候不小心打破了莫霖极其喜爱的花瓶，从而被打手板。那次惩罚留给言清菡的印象,并不是疼或其他,而是深深的羞耻和自责。

直到现在,言清菡仍然记得莫霖当时严肃的表情，也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把铁格尺打在手上的脆响和感觉。她明白,外公之所以要惩罚自己，并不因为那个花瓶的价值，而是因为，自己竟然会做出那样冒失的事情。这在莫家,是决不允许的。纵然,当时的言清菡只是个7岁大的孩子。

因为羞耻而涨红的脸几欲滴血，在那个时候，小小的言清菡觉得，这也许会是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事情。却不曾想，在遇到蓝汧陌之后，她的这个记录不断被刷新。到如今，她再不敢把某件事称之为最。因为，蓝汧陌总是会想尽各种办法，颠覆掉自己的认识。

房间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声音，感觉到蓝汧陌并没有挣扎或不满的意思。言清菡鼓足勇气，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再小心翼翼的把头靠在她胸口上。听着里面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虽然很轻，很微弱，却让言清菡觉得分外安心。

“清菡...其实，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这里，很失望。”过了许多，已经一天一夜没说话的蓝汧陌终于开了口。她的声音很沙哑，还有些断断续续的颤抖。听着她沉重的喘息，言清菡想抬头去看她，脑袋却被对方用手按在了心脏那里。言清菡明白蓝汧陌的意思，是自己昨晚的作为，伤了她的心。

“小陌，对不起。”言清菡已经记不清她到底说了多少次对不起，除了嘴上的，更有心里的。哪怕和蓝汧陌认识的时间不长，这个人对自己怎么样，她也应该明白。那一声声温柔且深情的清菡，又怎么会是假的？就算蓝汧陌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这颗心里装的，定然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清菡，我说过，只要你还爱我，就永远都不用对我说这三个字。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也让我原本的计划被毁的面目全非。我本打算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却没想到会碰见那个女人。我不知道你的外公和你说了什么，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太好的内容，你现在，还愿意听我说有关于我的故事吗？”

蓝汧陌的语调带着几分慵懒和疲惫，感到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头顶，言清菡用脸颊在她身上轻蹭着，叹出一口气。“小陌，我愿意，一直都愿意。不管别人怎么说，你的事情，我只想你亲自告诉我。”“好，那我说给你听。”

“战戴璇和我，的确是一对恋人。只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我的父亲是蓝源地产的总裁，蓝铭，而我的母亲也是个富家千金。他们两个因为门当户对而结合，结婚之前，根本没有多少感情。直到我的母亲怀了我，他们的关系才变得亲密起来。”

“母亲身体不好，在生我的时候失血过多，就这样去世了。我并不知道父亲以前是什么样子，自我有印象以来，他对我都是冷漠的。他常年在外面忙生意，每个月只会回来几天，有时候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我知道他有很多女人，也知道他讨厌我。所以，我对他的感情，不算深厚。17岁那年，我遇见战戴璇。第一次见面，她对我温柔的笑着。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自已经掉进了精心策划的陷阱之中，无法自拔。”

说起与战戴璇的相遇，蓝汧陌的视线变得迷离起来，似乎是在回忆那段过去。言清菡伸手抚摸她憔悴疲惫的容颜，在上面落下一个个浅吻。听着蓝汧陌说她们是如何相识，如何相恋，而战戴璇后来又是怎么突然嫁给了蓝铭，放弃她们整整两年的感情。

言清菡终于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蓝汧陌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战戴璇对她的伤害。出乎意料的，她对于蓝汧陌和战戴璇的回忆并没有太多反感。哪怕蓝汧陌说了不少她们曾经在一起做过的浪漫的事，言清菡也没有丁点吃醋的感觉，只有深深的心疼和庆幸。

如果不是战戴璇放弃了蓝汧陌这样好的女人，自己就不会遇见她，被她爱上。

“清菡，你知道吗？在他们结婚那天，我并不是有意去推她的，更不知道她已经有了我父亲的孩子。如果我知道，我真的不会去碰她。可是，我只是那么轻轻一推而已，她怎么就流产了呢？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是我亲手杀了我的弟弟或妹妹。也是我，让我的父亲没了一个可以让他喜欢的孩子。”

“后来，我离开A市，来到X市。我看到报导说蓝源地产变成了战戴璇的产业，而我的父亲也因为中风而丢了半条命。我这才想到，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战戴璇不爱我，更不爱我的父亲。她爱的，只是蓝源地产还有蓝家的钱。而她之所以会和我在一起，只是想要利用我去接近我的父亲而已。也就是说，是我间接害了蓝家。”

蓝汧陌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淡，从开始叙述到结束，她的语气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就仿佛，这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而是属于别人的故事。把视线落在蓝汧陌带着手套的左手上，言清菡想，这人应该还瞒着自己某些事情。

“清菡，这就是我的背景，还有我和战戴璇的故事。还有一些事情，我想以后再对你说。至于身体问题，我只有一句话。我没有精神病，我知道我是谁，知道你是谁，更知道我爱的人是你，而不是战戴璇。清菡，我不奢求你做其他事情。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够相信我。”

说到这里，蓝汧陌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听着她明显抬高的声音，言清菡低下头，平静的与她对视。蓝汧陌的眼睛很好看，她一直都这样觉得。不同于自己的纯黑色，也不像大多数人的深褐色。蓝汧陌的眸色就如同她对待爱情的态度，鲜艳如虹，热烈如火。

不知在什么时候，这双好看的眼睛里装满了自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在凌龙，莫霖，甚至是许多人眼中，失去家产，没钱没势的蓝汧陌和自己是不般配的。然而，只有言清菡明白，蓝汧陌的好是那样独一无二。

这个女人长着一张妖媚的脸，却只有一颗狭窄而细腻的心。她要的不多，总是默默的给予，却从不会主动要求什么。是自己对她的不信任伤了她，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言清菡想，自己一定不会再退缩，而是会不顾一切的走过去，将蓝汧陌抱住。

“呵呵，清菡怎么这么看我？是昨天晚上没看到，所以要补回来吗？”

“恩，你昨天的样子很凶，到现在，我还有些害怕。”想起蓝汧陌昨晚的模样，言清菡仍然心有余悸。她隐约记得，在上次看电影的时候，蓝汧陌也是忽然变得很奇怪。言清菡并不是怕蓝汧陌做出伤害她的事，而是怕这个笨女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伤害她自己。

言清菡相信蓝汧陌没有精神病，更相信她对自己的爱。可是，她却不相信蓝汧陌的身体没问题。进门之前的那幕她没有忘记，言清菡猜想，蓝汧陌应该是长期都在服用那种白色药丸，并且不让自己知道。

想到这人总是独自忍受着刚才那种痛苦，言清菡真的很怕蓝汧陌有天会发生意外。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去问蓝汧陌这件事，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告诉她。就如同，她隐瞒了左手和精神病院的事那般。想及此处，言清菡把视线落在那个关着的衣柜上面。

小陌，我明白你的苦衷，也知道你不对我说那些事的理由。可是，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知道吗？

“清菡不是说要给我做饭的吗？我们去买菜吧。”久违的笑容，终于在蓝汧陌脸上绽放。看着她温柔的眼神，言清菡忽然觉得很幸福。只因为，这个人又一次开心起来。“嗯，你先去泡个热水澡解解乏，我等你。”“好。”

应了言清菡，蓝汧陌翻身走下床。看她进去浴室，言清菡急忙打开衣柜，在里面搜寻着蓝汧陌放回去的药瓶。抽屉里没有，架子上也没有，就在言清菡急出了一身汗之后，她终于在蓝汧陌的风衣兜里翻到了那瓶药。

找到目标的言清菡松了口气，看着所有的标签都被撕掉的瓶子，微微皱起眉头。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正确，甚至是有些愚蠢的。可无论如何，她都不忍心让蓝汧陌再独自忍受那种痛苦。自己是她的女人，就应该把她照顾好。

挣扎过后，言清菡把瓶子拧开，从里面倒出几颗白色药丸揣在兜里，再将药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她这一系列动作做的很快，也正是因为太过用心，所以，言清菡并没有看见，在她把药放回去的那一刻，浴室的门由开启到慢慢闭合，最终，恢复到不曾打开的模样。

“清菡，我洗好了。”过了半个小时，洗完澡的蓝汧陌从浴室里出来。正在喝茶的言清菡回头一看，差点呛到。此时此刻，蓝汧陌正不着寸缕的站在她面前。那白皙的肌肤被热水熏蒸成粉红色，表面挂着波光粼粼的水渍。阳光照在她身上，好似全身都在闪闪发光那般。

她慢慢朝自己走来，胸前那两颗过分饱满的浑圆随着她的脚步而晃动起来。腿间的神秘地带时隐时现，带着水汽的黑色丛林充满了禁欲而挑逗的意味。言清菡呆愣的看着，直到蓝汧陌把她的下巴挑起来，才回过神。

“清菡在想什么□的事？脸都红了呢。”蓝汧陌笑着调侃道，使得言清菡本就泛红的脸更添一丝鲜艳。

“没什么，你怎么没穿衣服就出来了，快把衣服穿上。”言清菡羞赫的把头扭到一旁，让蓝汧陌赶紧穿衣服。虽然房间里有空调，却也是冬天。蓝汧陌就这么出来，难免不会冻到。

“哦？真的要我穿上吗？可是，清菡的心在告诉我，你说谎了呢。我本来是想叫你给我送浴巾的，结果你却悠闲的在这里喝茶，我也只好□上阵了。昨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不如，把我自己送给你，可好？”

蓝汧陌说着，抓住言清菡的手抚上自己胸前的饱满，然后渐渐向下滑去，最后来到那微微开启的腿间。当手掌被对方抓着按在那处略显湿润的地带，言清菡把头垂得极低。那咬着下唇，想看又不敢看自己的模样，让蓝汧陌忍俊不禁。

“清菡真可爱，只是这样看着你，我就湿了。不信，你摸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