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夜风透着清爽,吹到玲珑的脸上,她却从心底冷起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桑皮纸要贴到四或五层,人才会断气,在这个过程中,人被蒙住了口鼻,不能呼吸不能说话甚至连哭都不能。这是一个无声无息慢慢走向死亡的过程,这也是更适用于后|宫或后宅女子的杀人手段。
这种方法比起用毒或直接一刀捅了更要隐蔽,也更加阴毒。
代婆子拿了一张桑皮纸当然不会是写诗作画,可是她毕竟只有一个人,平素里冯氏发起疯来,她都无能为力,若是单凭她一人之力,想把冯氏制住,再一层层蒙上纸,那是不太可能的。
且,玲珑在现场也只看到这一张纸,如果当时她要杀人,不是应该最少准备五张纸吗?总不会蒙上一层后,再到箱子里找出第二张。
这样看来,代婆子应该不是用这纸来杀人的,可她拿这纸做什么?还有,母亲也是在那个时候犯病的。
“你是珑姐儿,你是珑姐儿,珑姐儿啊,你快走,冯婉容弄死了你弟弟,她又要来杀你了。”
玲珑忽然记起,当时把母亲安抚下来之后,母亲就是这样说的,她提到了弟弟,那个被很多人亲眼看到,被母亲亲手扔进容园水池中淹死的小弟弟。
弟弟……桑皮纸……
坐在马背上,玲珑的脑海中如白驹掠过,她的头也嗡嗡直响,但紧接着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浮起,令她又一次不寒而栗。
“小球,小球,到地方了。”
玲珑如大梦方醒,惊诧地看着四周,不知何知,他们已经离开了闹市,来到一条两侧都是高门大户的巷子里。
黑子停下来,石二转过身来,夜幕下,石二的眸子如同映着星光的深潭,正在看着她。
玲珑还没有从刚刚想到的事情中走出来,她的神思有些恍忽,心不在焉道:“你进去吧,我给你把风。”
石二显然有些诧异,先前的两次也是让他把风,但看得出来他很不乐意。小孩子都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本事很大,这种踩点把风的差事委屈了自己。怎么这次他主动要求把风了,是终于承认本事不济了,还是又有坏点子?
“不用了,我早就打听清楚,这镇上过了三更就没有巡夜的,只要在里面不出事就没关系,你和我一起进去,石二哥也让你开开眼。”
“好吧。”玲珑还是无精打彩,那张桑皮纸让她想到的事情太过可怕,她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可是脑海里却全是那件事,别说进去见识,就是眼前有一座金山让她去搬,她也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