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紫小姐,我们猜对了吗?”石榴比较心直口快,好奇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又对又不对。”云紫忽然站起来,伸出手指挑逗似的拍拍两名婢女的脸蛋,笑嘻嘻的说道:“你说你们这么两个可人儿,你们太子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享用,反而送到我这里来呢?真是暴殄天物啊。”
两名婢女面面相觑,同时羞红了脸,樱桃佯怒道:“云紫小姐,您再这样说,我们就真生气了。”
“不行,我得找你们太子问问,为何把这两位娇滴滴的美人送到我这里浪费着,如果要送,不如送两个美男好了。”云紫急匆匆往外走,留下两名目瞪口呆的婢女呆立原地。
云紫在偌大的御花园中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四周几棵高大的榕树环拢着,形成一个全方位是死角。
她从储物镯中一阵翻腾,翻出一个透明的薄膜,轻轻的贴在脸上,瞬间,她的身体便凭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气味与神识,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来过一样。
这件宝物是她前些日子发现的隐身面具,不同于一般的隐身面具,戴上这层薄膜,整个人就如忽然消失一般,一丝痕迹都留不下,不论是谁都发现不了她。
昨夜,莲芜带着她偷偷去过天帝的修炼禁地,在那里,果然有一张巨大的紫玉床,床上散发着白白的雾气与冷气,一个美人静静的躺在上面,无声无息。
美人名叫素云,曾经是神山的四神使之一,后来与天帝相遇,一见钟情,进了天宫做天妃,这位天妃本领强大,样貌出众又善解人意,很得天帝的欢心,可惜,后来出了一些变故,变成了现在活死人的样子,躺在紫玉床上一动不能动。
趁着莲芜不注意,云紫曾偷偷探过素云的脉络,发现她被人下了一种罕见的血液毒,只有彻底的清洗血液,才能慢慢醒来,恢复生机,而这种清洗血液的方法云紫恰好会,也只有她能做到。
轻车熟路的进去,云紫没有惊动任何人,两名高阶仙将立在密洞口,身体站的笔直,脸上面无表情,云紫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故意弹了两片树叶落在他们脸上,两人同时伸手拨拉了一下,然后奇怪的望望四周,仙洞甚为隐秘,藏在一片茂密的树丛中,只是,这树叶是从哪个方向飘来的?
开启密洞的方法她早就记熟了,再次进去,她站在紫玉床边细细的打量着素云的漂亮的脸,分明觉得她的样貌有些熟悉。
她从储物镯中取出一面铜镜,照了照自己,又看了看素云,惊讶的发现她与素云居然有三四分相似,如此相似的脸庞,如果说没有血缘关系,那未免也太巧合了,可如果真的有血缘关系,那又太奇怪了。
她出生于卓家,父亲母亲都背景简单,是普通修仙世家的直系子弟,从来没听说哪个旁系的女孩去神山作了神使。
云紫伸出手,重新探了探素云的脉,脑海中将神出秘籍重新回忆了一下,没错了,清除素云血液中的毒素需要混沌之气的辅助,而混沌之气除了神山那位女娲之后外,便只有她云紫拥有了。
若不是莲芜误打误撞带她来到这里,她也不会发现素云身中血液之毒,也就没有了今日的解毒一说。云紫皱皱眉,为她和素云身周设下结界,体内的莲花释放出浓郁的灵力,牵引混沌之气极速运行。
不一会儿,素云血液中的毒素便聚集在十指指尖上,原本纤细如玉的指尖此时乌黑淤肿,甚是可怕,一番运气下来,其血液中的毒素去除了十之**,云紫变出一枚细针,挑破素云的十个指尖,放出毒血,直至鲜红的血液流出,这才为她止了血,上了药,又喂了她一粒药丸。
虽说她已是仙身,却因为修为不够,运用混沌之气也不那么得心应手,这么一番运动下来,额头大汗淋漓,浑身透湿,像是刚刚沐浴过一般。
她捏了一个咒,烘干身上的衣服,浑身疲惫的斜倚在紫玉床上,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为舒坦,浑身流泻的灵力完全补充回来不说,修为竟又上了一个台阶,已经是上仙级别了。
梦中,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曼妙玲珑的身材,走路穿花拂柳般,煞是好看,走到近前,却见她满脸是血,面容模糊。
云紫从梦中惊醒,又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就躺在素云旁边,睡了五个时辰不止。她急忙转过头看了看身边的素云,原本苍白的脸有了几分血色,用不了多久,她便会彻底醒过来。
她跳下紫玉床,戴上隐身面具,从密洞中狂奔出来,然后躲到御花园那处隐蔽处揭下面具,趁人不备拐到鱼塘附近,想要沿着这条较为隐蔽的路回到自己的住处。
哪知,她还没有走几步,身后便传来莲芜惊喜的喊声:“云紫,是你吗?”
云紫扯出一抹苦笑,缓缓转过身,满脸绽出欣喜的笑容:“太子殿下,你让我好找啊。”
什么叫倒打一耙,这便是了,听云紫如此问,本来要问她这么久去了哪里的莲芜顿时咽下涌到嘴边的话,欢喜的问:“你在找我?”
“是啊是啊,我出来好几个时辰了,天宫真的好大,绕的我都迷了路,幸好,遇到了殿下。”云紫一副欣喜的样子。
“找我有什么事?”每天,莲芜都要去天帝安排给他的老师那里学习帝王之术和法术,学习完了去找云紫,却被石榴告知她已经出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两名婢女因为失去了云紫的踪迹而惶恐万分的跪在地上,自请责罚。
按照婢女指引的方向寻了好久未果,本想着来御花园碰碰运气,居然真的遇到了她。莲芜开心的牵着她的手说道:“小紫儿,你刚刚说要去找本太子,什么事啊?”
“太子殿下,能不能把那两名婢女收回去?那么美艳的女子,你自己不留着享用却放在我身边,是让我羡慕嫉妒恨的吗?”云紫苦笑。
“天宫较大,本宫怕你迷了路,又担心你身边没人服侍,故而派了两名乖巧一点的婢女过来,小紫儿可是对她们不满意?”莲芜负着手,心里暗想,那两名婢女本来就是派来监视云紫的,过几日,他就会向天帝奏明原委,与云紫定下亲事,如果在这之前她一走了之,再把她带回天宫恐怕不容易了。
“怎么不满意?就是太满意了,才心里有些不快,不如,你换两名摸样俊俏的仙卫服侍我?那样我的心里就不会这么不舒服了。”云紫胡说八道起来总是能气死人的,莲芜黑了脸,一甩袖,丢下一句话:“那不可能。”
云紫无奈的耸耸肩,这几天,她已经四处看过了,偌大的天宫防守却如铁桶一般,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昨天凑巧甩掉了两只尾巴,打草惊了蛇,以后便不那么容易了,如此,想要走出天宫还得另想办法。
令云紫没有想到的是,她嘴上胡诌的一个谎言,到了晚间便应验了,莲芜没有派俊俏的仙卫过来,倒是来了个俊俏的采花贼。
天宫的夜色是很美的,皎洁的月亮离得不那么远,清冷的月光将整个天宫照的很明亮,因此,天宫的夜晚并不需要点灯。
这一夜,不知为何,乌云将月亮遮住了半个,天宫某些角落中便漆黑一片了,这些角落包括云紫所在的寝宫。
自从莲芜甩袖而走之后,那两名尽责的婢女便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后,活像两只漂亮的跟屁虫,直到云紫沐浴完毕,穿着亵衣钻到锦被中,她们才缓缓的退了出去,守在外殿中。
因为在密洞中休息了很久,此时的云紫头脑清晰,没有一丝睡意,她无聊的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幕,想着她与曲殇的关系,觉得前路未卜,充满迷茫。
忽然,外面发出“扑通,扑通”两声,一道黑影从殿外闪了进来,云紫警觉的从床上爬起,飞身跃上房顶的横梁。
那道黑影似能在黑暗中视物一样,准确的溜到床边,掀开被子,伸手摸了过去。云紫悄无声息的落在他的身后,将神剑放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身体一僵,沉默片刻,忽然发出扑哧一声笑:“有趣,有趣,原来莲芜金屋藏娇的不是娇娇女,而是彪悍妇啊。”
“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云紫毫不留情的将剑身往低一压,一股粘稠的鲜血立刻喷了出来。
“好了好了,仙子,饶命。”那人滑头的矮下身子,减轻剑身对他伤口的伤害。
云紫一伸手,从储物镯中取出一颗夜明珠,使了个咒,让其浮在半空中,柔和的光亮立时照亮大殿,也照亮了眼前之人的脸。
本以为半夜鬼鬼祟祟潜入女子闺房中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形容猥琐,哪知这人却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采花贼长成这样,恐怕不用使用武力,倒贴的也有一大堆了。
云紫收了长剑,悠闲的坐在木桌旁,神剑放在她的腿上,抬眸望向采花贼:“你来这里到底要干嘛?还有,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显然属于蹬鼻子上脸的那种,见云紫没有十分为难他的意思,立时便把一张邪魅的俊脸凑了过来,眨着一双迷死人不要命的桃花眼,笑嘻嘻的说道:“我道是莲芜怎的最近修身养性起来,原来宫里竟收了你这么个绝色的小美人,换了是我,也得安分下来。”
云紫挑着眉,斜睥着他,静静的等待下文,那人见她冷静的可怕,一番啰嗦后,便也收敛了邪肆的神情,转而正经的说道:“我和莲芜打了个赌,如果我从他宫里偷走一样珍贵的东西,他便答应我做一件事,来时我还没有想好偷什么,见到你便想好了,美人,你可愿意随我去天宫外面逛一逛?”
“愿意啊,我只是不知道,你要怎么把我这个大活人弄出天宫去?事先声明,给我化妆扮丑之类的就不用了,我这娇嫩的皮肤受不起那些东西的糟蹋。”云紫抬起水葱一样的手指,自恋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光滑如玉呢。
“那是当然。”那人摇身一变,眼前立刻出现了一脸严肃的莲芜,抬着下巴,趾高气昂的说道:“石榴,还不跟本殿出去一趟?”
云紫觉得自己身体有了一些变化,摸出镜子一照,镜子中果然出现了石榴那张娇艳的脸,她吐了吐舌头:“这也行?”
“当然,做贼的最高境界便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那人飞快的抛了一记媚眼给云紫,率先走出屋去。
不出云紫所料,石榴和樱桃此时横七竖八的躺在屋外,睡得正酣,显然事先着了道,云紫手一挥,两人立刻出现在寝殿的床上,锦被一盖,就如云紫贪睡未醒一样。
采花贼意味深长的看着云紫,挑挑眉:“怎么看着你很愿意跟我走似的?”
云紫没回答,反而问道:“平日里是你采花呢,还是花采你?”
那人俊脸憋得一片通红,吭哧了半天才气道:“莲芜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粗鲁的女人?”
“家花哪儿有野花香?当然是因为我特别喽。”云紫学着采花贼的样子抛了一记媚眼给他,让他刚刚张开的嘴又迅速闭了回去。
不得不说,采花贼的办法很奏效,两人大摇大摆的从南天门走出去时,守将拦住他们,采花贼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面牌子,高昂着头,晃了一下牌子,带着云紫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美人,既然你是我偷来的野花,那便随我回去吧?”采花贼一把抓住云紫的胳膊,狡黠的说道:“我还得用你与莲芜兑现赌资呢。”
“好啊,采花贼,你的老窝在哪儿呢,美人太多可不行,我这个人不合群,万一动手碰着哪个,你该多心疼啊?”云紫无所谓的跟着他走。
“我不是采花贼,窝里也没有女人,小爷我说过了,今晚偷你出来,纯粹是和莲芜打赌。”采花贼有些气急败坏,本来嘛,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少爷被说成采花贼,那是于名声有损的啊。
“好啊,我们走吧,采花贼。”云紫看到采花贼气得七窍冒烟的样子,很是开心。
两人一路斗着嘴出了天宫,一直往下堕去,速度极快,照这样子,分明离摔死不远了,云紫纵然大胆,也不敢跟着他冒险:“喂,你找死不要拉着我啊,下坠这么快,又不御剑,你想摔死啊?”
采花贼白了她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现在知道着急了?求我啊?”
“滚。”云紫祭出飞剑,正要飞身上去,那采花贼立刻拽住她的胳膊说道:“放心,摔不死的,你不是要跟着我去我的窝吗?我的窝就在地府里,本小爷是地君的太子冥天。”
云紫松了一口气,反手抓住他的胳膊,随着他一路下坠来到阴森的地府,看到那条血红的冥河时,这才知道这家伙所言非虚。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天宫密洞中的素云,她来自神山,容貌却与云紫十分相似,如果她们有血缘关系,那么卓家的父母便不是她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她望了望血红的冥河,冥河上架着一座长桥,桥的一头坐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面无表情的端着一碗碗孟婆汤递给每一个经过奈何桥的鬼魂。
云紫停住脚步,转头问冥天:“喂,跟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冥天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奈何桥看,便试探的问道:“奈何桥上有你亲戚?”
“不,我想在地府找一个亲戚,你能帮我查一下吗?”云紫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如果你帮我办这件事,今后我也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那好啊,不过,你帮我做的事情我现在就想好了,一起呆了这么久,小爷我发现这朵野花还挺投我缘,不如索性嫁给我吧?”
“本姑娘虽然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却也不愿意看到你与莲芜因为我这个小女子兄弟反目,伤了和气,还是换一件事吧。”云紫拍拍他的肩,大步往奈何桥上而去。
孟婆每日坐在奈何桥上迎来送往那些灵魂,整个人已经变得麻木冷漠,没有多余的表情了,看到云紫过来,木然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