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断肠被一人叫醒,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握向藏在腰间的匕首,却在朦胧中看见陌伤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的盯着他,这才收回握向匕首的手,口中轻轻问道:“师兄,已经是半夜了?”
说着,自己往四周张望去看,月上中天,皎洁温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静与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树丫上,落下斑驳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条儿挂在树丫上一般。
陌伤守了一半的夜,知道森林中时刻都是危险,精神紧张,此刻也是困意连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说道:“嗯,我睡一会,你小心一点。”
断肠点头,径自走到土丘顶部,在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
夜到深处,森林一片朦胧,离歌楼诸峰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远远望去萤火点点,烛灯盏盏,竟是一副极为美好的月下画卷!
星光灿烂,风儿轻轻,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断肠就这样坐在地上,享受着夏夜的清爽,倾听着森林四周的一切动静,遥望那缀满星星的夜空。
天空并非纯黑色,在皎洁的月光中,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断肠的视线极力去往,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
夜晚的风,呼啸着出来,带起他的衣裳,春天的风依旧凉的很。断肠有些冷意,紧紧衣服,身体抱成一天,体内玄功运转,抵御这深夜寒流的侵袭。
他的整个心神,高度集中,四周一有点风吹草动,都让他谨慎异常,就算他感觉很疲倦。
上半夜平安无事,断肠绝不能让下半夜发生任何一点问题,现在孤桐最是需要修养,任何一点微小的错误,都可能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危险,那时不但他自己必将悔恨终生,他的恩人孤桐也要受到连累,甚至他们这个暂时的小队,在这次试炼中,都会有覆灭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他绝不想再让孤桐收到一点危险和伤害,知恩图报在断肠的心中被看的很重很重,如果一个与自己有恩的人,因为他的过失而遇到危险,那么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又守了一会夜,月亮依然在不知不觉中悄悄西斜,在冰冷的寒色风,他有了一些困意,只是凭借信念强忍着。忽地断肠站了起来,眼中精芒闪现,藏在腰间的匕首,被他握得紧紧的,一条人影从熟睡中,翻身坐起,慢慢走的他的面前。
等走到他眼前,才发现原来是杜时。
杜时已经移动到断肠身边,轻笑道:“断肠师弟,我已经休息好了,最后也小半夜,就让我替你值夜吧?”
断肠心中警惕,他可是知道梁壁恨孤桐入骨,这杜时作为梁壁的手下之一,怎么可能希望孤桐好过,这种无事献殷勤的态度,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
断肠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多谢杜师兄好意,我上半夜休息过了,并不是困。”只是碰巧一股困意在他说话间袭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他的脸色顿时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杜时无视断肠的尴尬表情,伸出手,紧抓住他的肩头,眼中射出真挚动人的感情,温声说道:“你看,师兄也是为大家考虑,我们只有休息好了,才能在这杀道林中存活下去。我知道你担心孤桐师弟,要不你就在他身边休息,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可以在最短的距离内作出反应,你看如何?”
听闻此话,断肠沉吟一番,感觉也有道理,心想,我就在桐师兄身边假装睡去,看你有什么举动。想到此处,他走到孤桐身边,和衣躺下,阖上双眼,片刻鼾声渐起。
杜时在巨石上怔怔的坐了半响,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确定大家都睡着后,起身从林中跃去,甫一进林便跃到树上,由一棵树跳往另一颗树,脚不沾地,一口气走了数公里。他走的路线诡异,竟然化了一个大圈,如果有人按照他前进的方向和用的时间去猜测,绝不能发现他一点踪迹。
就在杜时刚转身窜进树林的刹那,鼾声正盛的断肠,突然睁开双眼,鼾声也像被掐住脖子的野鸭一般,哑然而止。
他翻身坐起,唯一沉思,便起身跟着杜时身影,窜进林中,谁知眼前人影已销,值得凭借记忆,运转轻功,小心异常的往前奔走。
对于梁壁来说,杜时就是他的军事,看杜时此刻的作为就知道,此人做事向来是以虚为实、以实为虚。此刻他走的颇为谨慎,脚尖踏在树枝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先露出极为高端的轻功身法。其身处的方向依然与追击的断肠有了半里长短的偏离。
杜时心中焦急,在林中左窜右转,似乎对方向极为熟识,四周寂然无声,只有春虫仍在啾啾鸣叫,森林中的蛮兽都睡着一般,没有任何吼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