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能做什么?和十八花容反目,与师父对着干,成为整个姽婳阁的敌人?伯虎,我们静下来再商讨一下意见。”
小蚊子就是小蚊子,想事情永远都是理性冷静。他从不慌从不乱,总是在慌乱之际想出一条直直的道路,不偏不歪。
然而这样的选择却和唐小虎的性格大为相悖。
唐小虎不是冲动的人,他也不会优柔寡断,可面对华玉秋,他所有的选择都化成了一个,那就是华玉秋——
唐小虎怒极发笑,挑起眉道:“征明,你不是不了解我。如果再等下去,我等来的却是华玉秋的尸体,我一定会让姽婳阁全部人来陪葬!既然早晚都要,我不如现在就撕破脸!”
小蚊子愣了愣,旋即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可奈何,其中透着几分莫名和疑惑:“伯虎,你又何苦?”
在小蚊子看来,唐小虎就是自讨苦吃。小蚊子从来没有爱过,心如止水,更遑论明白何谓彻骨深爱。唐小虎也不明白,他甚至无法形容如今在胸腔里汹涌澎湃的情感,只能感受到它的激烈,激烈得似乎要撞破胸膛。
直到后来,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早早就埋在自己心肺中,如此的一种情感,原来都是一股一股热得滚烫,浓稠得黏糊的血肉。
“若我知道,我现在就不会像疯子一样。”
唐小虎苦笑了一下,甩开小蚊子的手,坚定地迈开步伐,继续朝右边掠去。右边是何处,五十里外正是宝石山,而他去的地方正是宝石山上的栖梧阁。
掀开重重纱幔,唐小虎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大喊道:“音无,你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
一道长长的廊道,穿过了一重又一重的纱幔,唐小虎走到了最深处。掀开最后一重纱幔,映入眼帘的却是另外一道身影。
只见那人一身绚丽的绯衣,斜倚在软榻上,长指挑着一个金色回纹蝶雕纹的烟斗,笑着瞥向气息不稳的唐小虎,道:“伯虎,先调好你的内息,要不然就内伤了喔。”
“云寺庭!”
唐小虎死死地盯住他,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在就更好了。师父做什么,我从来也不会干涉,姽婳阁的事我也没有过问过。可是我不能让你们牵扯到华玉秋。”
云寺庭笑了,挑起眉,“哦”了一声,笑眯眯道:“我还以为唐大少爷是为了啥事发飙,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个绝世大美人。先别动气,我们只是受了吩咐要把华玉秋捉来,可要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你要了得,问价不问事,这就是姽婳阁办事的原则。”
唐小虎一怔,握起拳头来,颇有些无可奈何,声音缓了下来,道:“那委托人是谁?”
“无可奉告,这也是姽婳阁的原则。我们已经把华玉秋擒到手了,这事儿就完了,你再追问也无可奈何。”
唐小虎突然笑了,向前踏一步,道:“那好,我也来委托姽婳阁一桩事。”
云寺庭怔忪,随后就咧嘴笑了,颇有几分亲昵之意,嗔笑道:“果然,跟你识了这么多年就知道你的脑子不是白使的。委托是可以,不过……”
笑意突地拓宽了:“我的唐大少爷,你要用什么来换?”
唐小虎离开宝石山后,转头去了杭州城西的一座荒宅。夜色森寒,霜雪露重,纵然他有内力护体,仍是觉得寒冷刺骨。所幸的是,天气清朗,月色明亮,并无要下雪的前奏。
按照唐小虎现在的打算,就是先去救华玉秋,然后再找出幕后主使人。根据云寺庭的话来讲,他们捉华玉秋只是将他作为一个引子,至于引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唐小虎本来也没心在意,不过当他潜进荒宅里面,他才发现潜伏在荒宅里的不止他一人。
从芳华庄回来后,唐小虎不是不知道一直有人跟踪他们,他也有留了个心眼,趁机瞄了他一眼。
那人腰佩绣春刀,分明就是兴献王身边的锦衣卫。
本想静观其变,不料回到华府的同时,那人就已经离开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想着日后多加小心,把华玉秋看好了就是。
不料,此时此刻,与他一同潜伏着的正是这名锦衣卫。
兴献王……真的对华玉秋动了心思。
既然他在,那么……兴献王也在。
他们的目的居然是为了借华玉秋引兴献王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