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赵郡然出府的时候还是一身粉色的襦裙,只拿翠玉簪子随意挽了发髻便出门了。因有海欣替赵郡然把关,这一路上赵郡然倒是无需防备大夫人派来跟踪的人,只管赶去城外就是了。
走出城门,海兰从一家铺子里取来一顶斗笠戴在赵郡然头上,轻纱遮着面容,从外头瞧去,只能够窥见一张轮廓姣好的脸,却是看不真切纱帘下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海兰目送着赵郡然远去,她立在城楼外的林子里,朝栖在树上的海欣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要好好保护赵郡然。
海欣朝她略一点头,未多时便已经不见人影。
赵郡然离开未多时,便有一条长长的队伍从城门内走出来,为首的人看向海兰,问道:“你家小姐在何处?”
跟随罗启煜赈灾的都是他的亲信,因此海兰倒也不必顾忌,答道:“小姐说在前面的驿站门口等候六殿下。”
罗启煜微微颔首,飞快地打马前行。跑了一小段路,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渐渐放慢了马速。
赵郡然站在驿站门口,这条路是罗启煜前往北山的必经之路。她隔着轻纱远远地看到罗启煜打马而来,随行的人被甩在了后头,她依旧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
罗启煜驾着马朝她渐渐趋近,他那双黑眸璀璨如星光,灼灼地看着他,像是要将她看个通透一般。赵郡然往前走了一步,揭开面前的纱帘。
她原以为罗启煜会停下马,谁知他竟忽然扭过头去,用力一扬鞭,便已绝尘而去。
赵郡然满腹狐疑地看着罗启煜离去,昨日收到字条,看到罗启煜说要见自己一面,让她等候在驿站门口的时候,她便觉得奇怪。随同罗启煜去北山的虽都是亲信,但保不准会有心口不一之人。他们在这时候见面,便不怕节外生枝吗?
她只当是罗启煜有什么极重要的事要知会她,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地上了官道。莫非罗启煜是在耍她,觉得她在自己面前过于嚣张,有心戏耍她一回?
若真是这样,他还当真是无聊透顶。赵郡然淡淡一笑,便扭身往城内走去。
走进城内,海兰带着赵郡然找了一个去处摘下了斗笠,重新将发髻梳好后,便去了本草堂。
本草堂外,乌压压站着一群人,却是邵鹏和几个家丁在搭建明日用于义诊的场所。邵鹏见赵郡然来了,不由满脸堆笑道:“赵小姐怎么来了,外头人杂,快到医馆里去歇息。”
赵郡然道:“我想着邵管家到底不是学医的,有些东西短缺了未必能够察觉,便过来瞧一瞧。”
邵鹏道:“段大夫和沈大夫一路提点着,我倒也无需再操心什么。”
赵郡然点了点头,环视着四周,口中道:“怕是还要张罗些椅凳,看诊的病人若是太多,估计一等便是一两个时辰,老弱妇孺总需要有个歇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