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少说两句吧!”
……
满屋子的人都议论纷纷,十有八九都说直接把那只发了疯的豹子打死算完。然而韩芊却全然不理会,扯着云硕的袖子苦苦的哀求:“皇帝哥哥,不要杀它!不要杀它……”
云硕被她又哭又求弄得心烦意乱,似乎下一刻就会心软答应了她,但始终咬着牙不松口,就算护卫们能拦住那只豹子,但他也不能让他们被豹子伤到——护卫身份再低也是人,是大云的卫士,云豹再名贵再是韩芊的宠爱之物也是只畜牲。
身为皇帝他绝不会做出牺牲护卫而留畜牲一命的决策。那样的话,他不仅仅是个昏君,而且会被天下人唾弃。
而与此同时,烟雨阁二百步之外。
两三百名护卫排成人墙,每人手里端着一只火铳对着竹林,只等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开火,先把那只祸害人的畜牲打得满身是洞再说。
“不要着急开火!”身后传来一声冷冷的喝声,嗓音清润干净,一听便知道是个少年郎。
“邵小将军。”有护卫回头看见来人,忙点头打招呼。
“嗯。”邵骏璁拨开众人上前去看着前面的竹林,蹙眉问:“它只吃了两只白鹿?还吃了什么?”
“不知道。驯兽师控制不了它,吓得躲了起来。宫女太监们也早就跑了。”率领一众护卫的千寻皱眉道。“不能让它出来,会出人命的,少将军。”
“我知道,你们往后退,我想办法控制住他。”邵俊聪淡淡的说道。
千寻看这少年一脸的从容,不放心的说道:“少将军!你要怎么控制它?这事儿你必须让我们心里有数。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一干大臣们都在那边,这可不是儿戏!”
邵骏璁看着千寻,微微的笑了:“所以我只是叫你们退后,没让你们散了。”
“你这!”千寻倍感无奈,然而这位小爷的倔脾气他在去灾区的时候就领教过,知道多说也没用,只摆摆手让身边的众人往后退。
邵骏璁从腰间取出一只短笛横在唇边,吹出几个简单却悠长的音符。
竹林猛然一阵摇晃,伴着一声嘶吼,一只足有六尺长的豹子从竹林中走了出来。
这家伙嘴角带着鲜红的血渍,一边走一边舔着嘴角,脚步慵懒目光兴奋,看见邵骏璁像是看见亲人一样,一步压着一步走过来。
千寻以及一众护卫手里的火铳‘哗啦’一声端平,再‘哗啦’一声,拉开了保险栓,只要这家伙有什么异常,随时准备开火射击。
邵骏璁在云豹出来之后便停了笛声,单手转着竹笛微笑着看着云豹,那神情简直是温和可亲跟云豹看见他没啥区别,俨然是一家亲的节奏。
“邵小将军!”千寻看着云豹一步一步的靠近,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不怕死,也不怕跟云豹打一架,可皇上和皇后都在后面,若是有个什么玩意,他们这些人死一万次抵不过这耻辱和罪过。
邵骏璁回头,修长的指尖压在唇边,朝着千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去,手里的短笛忽然一转,便见一道银光从短笛中飞出去,没入云豹那华丽的皮毛之中。
“嗷呜——”云豹被着微微的刺痛给弄得有点不开心,朝着邵骏璁号了一嗓子。
有沉不住气的护卫刚要开火,却被千寻一把按住:“别慌!”
下一瞬,威风凛凛的云豹便慢慢的趴下去,漂亮的耳朵扑棱了两下,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
“陛下!好了好了!没事儿了!”外边有人飞奔来报信,打断了烟雨阁内的议论纷纷和苦苦哀求。
“什么?!”老诚王率先迎上去,指着来人喝问:“那只豹子怎么样了?把话说清楚!”
“是邵小将军出手,把那只云豹给制服了。”来人高兴地回道,“云豹被麻药针给麻醉了,驯兽师等人把它抬回去装铁笼子里了。等麻药的药力过去它就会醒过来。”
“可伤到了人没有?”云硕皱眉问。
那护卫抹了把汗,笑着回道:“回陛下,没伤到人。邵小将军出手利索,一把麻药针撒出去,云豹没一会儿工夫就睡过去了。”
云硕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没伤到人就好,这大过年的若是有谁被云豹咬一口,他这个做皇上的心里还真是别扭。
“呼——”韩芊一听说云豹没事儿,也没伤到人,只觉得双腿一软,就要倒下去。
“芊芊?”云硕觉得怀里的人往下坠,忙一把扣住她的腰,焦急的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儿!”韩芊从虚弱的摇了摇头,又挣扎着从云硕的怀里出来,说道:“我去看看。”
云硕手上的力度加重,扣着她的腰没放开,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宴席还没结束,皇后娘娘怎么能为了一直云豹而弃一众大臣于不顾?你若是不放心,等会儿把邵骏璁叫进来问问不就行了?”
“好吧。”韩芊心里虽然很着急,但也知道云硕说的话是正理。
一场虚惊过去,大家全都各归各位。
云硕拉着韩芊落座,举杯笑道:“朕刚才还想着这些歌舞太无聊了,想不到就闹出一件新鲜事儿。既然已经没事儿了,众位爱卿与朕和皇后接着喝酒。”
虽说是虚惊一场,但这大过年的闹这么一出,也足够人们吓出一身冷汗的。就刚刚,好几个小姑娘都吓得躲在奶娘怀里哭了。
众人的心境再不是之前的样子,但皇上举杯,大家谁也不敢违拗,只得纷纷举杯附和,各自喝下杯中酒算是给自己压惊。
杯中酒一饮而尽,邵骏璁也奉旨进了烟雨阁。
“臣邵骏璁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进门后,邵骏璁在大厅中央磕头跪拜,一身四品将军的礼服穿在他的身上,倍觉精神。
云硕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爱将,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遂抬了抬手,说道:“平身吧。”
“谢陛下。”邵骏璁谢恩后站起身来。
邵骏璁自从上次接了赈灾钦差的差事之后便一直在金河流域一带游走,经过这半年的历练,人已经变得沉稳了许多。脸膛跟京城贵族子弟的白皙不同,是最健康的麦色,目光沉稳内敛,在今天这种时候做出如此出彩的事情也不见一丝得意之色。
云硕看着这个年轻的爱将为自己解决了一大难题,心情颇为舒畅。遂大手一挥吩咐旁边的吴缈:“邵小将军是今日的英雄,给英雄倒酒。”
吴缈忙从后面拿了一只酒盅过来,云硕见了连连摆手:“换大碗。”
“是。”吴缈答应着放下酒盅,去了一只喝汤的碗来,拿了酒壶满满的斟了一碗酒送到邵骏璁面前。
“来,朕陪你喝。”皇上也弃了酒盅换了碗,韩芊命苹果儿给他斟满酒。
邵骏璁接过酒碗朝着云硕举过头顶,朗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干了一碗酒。云硕又笑道:“今日之事邵爱卿四两拨千斤,解朕与一众大臣以及夫人们与危险之中,功不可没。原本大年初一是不颁圣旨的,但今天朕就破个例,加封邵骏璁为武英殿大学士领右军都府都督同知。
之前邵骏璁在西疆的战事中立功,被封为五品将军。
但将军也不过是个军职,虽然手中有兵,但却没兵符。领着五品将军的俸禄却基本没啥事儿,是个闲职。后来虽然是赈灾的钦差,但回京后,交了圣旨,钦差的身份卸去,他依然是闲人一个。
如今被加封为武英殿大学士并授了右军都督府四品同知的职衔,这就等于领了实职,手里有了实权。
尤其荣幸的是,人家是在大年初一得了这份封赏,这就是大云朝从来没有过的好事儿,是独一份儿!一时间,旁边的王公们也都纷纷起身,端着酒上前来向邵凌霄夫妇以及邵骏璁道贺。
邵凌霄是宁侯府出来的人,之前是义子,后来是女婿,除了宁侯府之外他跟京城任何权贵之家都没啥关系。
然而,想跟邵将军府攀上关系的却大有人在。比如,礼部尚书邵锡兰,就特别特别想跟邵凌霄连宗。
邵锡兰父子上前给邵凌霄父子敬酒,嘉兰长公主也心有灵犀的端着酒杯去竟卫大郡主卫依依。
“郡主,你可真有福气,养了个好儿子。”嘉莹长公主笑意盈盈的举起酒杯,“本宫恭贺小将军高升。这可是今年的头一份儿,郡主可是占尽了风光。”
卫依依在家里被宁侯夫妇娇生惯养,在外边做什么事情都有凌霄哥哥给她撑着,兜着,自然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性子,与人交往也都是看投不投缘,从来不知道‘逢迎巴结’四个字怎么写。嘉莹长公主小时候被密太嫔宠坏了,卫依依从来就不喜欢跟她来往,这会儿见她来敬酒,也只是笑了笑,敷衍了两句便转身跟靖海侯世子夫人说话儿,撇开了嘉莹。
被落了面子的嘉莹长公主顿时冷了脸,皱着眉头看着卫依依的背影暗暗地咬牙。
“热脸贴上去,人家却却不领情。”嘉兰长公主走到嘉莹身边,淡淡的笑着。
嘉莹冷冷的瞪了嘉兰一眼,不悦的问:“你倒是想贴,只怕连这个勇气都没有吧?”
“为什么要贴?我又不想跟人家连宗。‘一笔写不出两个邵’字儿,只可惜啊,人家是姓卫的养大的,也只认卫家这一门主子,什么爹娘祖宗,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你们就算是跟人家连了宗,又能怎么样?”嘉兰长公主冷笑道。
嘉莹长公主看着嘉兰,眯了眯眼睛,冷笑着问:“大姐,今天的御膳多是甜品,怎么你好像是盐吃多了?”
“罢了罢了!我还是少管闲事吧!”嘉兰冷笑摇头,“真真是狗咬吕洞宾。”
“哼。”嘉莹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宴席继续,按照之前韩芊定下的程序,宫女们端着四样饽饽进来,一一摆上宴桌:黄金小窝头、金丝烧麦、长春卷、菊花佛手酥。
饽饽之后,接着又是五道御菜:罗汉大虾、串炸鲜贝、葱爆牛柳、蚝油仔鸡、鲜蘑菜心。
随着一样一样的菜肴摆上来,之前的残羹也被撤掉。旁边的宫女重新给众人斟酒,歌舞管弦也再次起来,宴席上的气氛终于回到了从前。
韩芊心底里放不下,一直想着喵喵怎么样了。
见席间气氛恢复了从前,她便吩咐苹果儿:“你出去告诉千夜,让他叫个妥当人去看看喵喵怎么样了,回来告诉我。”
苹果儿的脸微微红了红,应声悄然出去。
经过刚才的一翻惊心动魄,千夜千寻两个人这会儿正在外边某个僻静的地方感慨。苹果儿一路寻了来,看见二人背对背坐在假山石上,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连黑色的护卫公服都笼上了一层细细的金沙。苹果儿看着千夜的笑脸垂下眼睑轻轻地吐了口气,方抬脚上前去。
“你们两个倒是会找地方,在这儿晒太阳呢?”
“哟,苹姑娘。”千寻忙从假山石上站了起来,“您怎么过来了?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苹果儿微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是娘娘不放心云豹儿,所以想请千寻都尉去看看,到底那家伙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回来说给我,我好回去说给皇后娘娘,让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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