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再美,也不过镜花水月。有时候,利益会杀人,顾初还记得当年乔家的绝决,无论她如何央求乔致远,他都不肯出手帮忙。如今物是人非,乔致远病痛缠身,她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或者在亲眼见到他时会认为一切不过就是报应,但在他病*坐下来的这一刻,她除了难过还有不忍。
放下痛恨不是嘴上说说,只有亲自面对了释怀了才知晓自己的心思。
见到乔致远的一瞬,她就知道,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恨他。
乔母井慧也在,她是标准的美人胚子,这么多年也不曾衰老了模样,反而愈发高贵雍容,只不过是照顾乔致远的缘故,她的眉梢染了倦怠。但见到顾初后又是激动又是落泪的,拉着她说了好多的话。
乔致远对顾初能来也深感高兴,但更多的是内疚。顾初对以往的事闭口不谈,只是说些开心的事给他听,乔致远的心情渐渐转为不错,也千叮咛万嘱咐要她没事就过来多看看他。
“我会经常来看您的乔伯伯。”顾初接过井慧削好的苹果,亲自喂给乔致远吃,“我已经决定留在上海了,所以离您更近了。”
“好好。”乔致远连连点头,“能留在上海好。”
井慧一听这话自然也是高兴,赶忙问乔云霄,“小初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哦对了,可千万别住什么酒店,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是最好的。”
顾初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乔伯母,我有住的地方。”
井慧与乔致远面面相觑,末了问,“你住哪儿呢现在?”
顾初张了张嘴巴,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时乔云霄替她说,“她现在住在朋友家。”
“那怎么行呢?”乔致远不满意,“朋友家毕竟不是自己家,云霄,这件事你没办稳妥啊,接小初来家住,以后还有个照应。”
“真的不用了。”顾初一直拒绝,“我在朋友那住得挺方便的,而且……也方便工作。”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井慧忙问。
乔致远这大半年一直忙着生病,井慧就一直忙着照顾他,对于顾初之前来过上海还有她之后经历的事一概不知,所以自然也不清楚她现在的工作状况。
“我啊,在为陆教授做助理呢。”说到这儿,顾初又解释了句,“陆教授就是陆北辰法医,之前萧雪的案子就是他破的。”
“陆北辰?”乔致远的面色微微僵了一下,迟疑,“是……陆门的人?”
顾初觉得乔致远的神情有点不对劲,盯着他,点了点头。
乔致远看上去有点心事重重,但很快的,又恢复以往,看向顾初换了口风,“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做这种工作呢?天天接触死人的,不吉利。”又看向乔云霄,“给小初在公司里安排工作很难吗?又或者小初进哪家医院都可以。”
“这不关乔哥哥的事。”顾初生怕乔云霄受到责备,马上解释,“乔哥哥一直想为我安排工作,但是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乔伯伯乔伯母,你们就放心吧。”
乔致远眉梢染上一丝凝重。
井慧在旁拉住顾初的手,轻声说,“你乔伯伯也是为你好,以前呢是我们乔家不对,没能出手帮忙顾家,现在你父母都不在了,照顾好你是我和你乔伯伯的责任啊,你也得给乔伯伯和乔伯母照顾你的机会才行呐。”
“我真的没有怪你们,乔哥哥是知道我的,而且我做这份工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早就习惯了。”
井慧见状,抬眼看向乔云霄。乔云霄知道母亲的意思,轻叹了句,“爸妈,你们放心吧,以后小初在上海就离得我们近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乔致远和井慧见状,也只好作罢。
入了夜,上海的夜生活也就来了。
徐汇灯红酒绿,年轻男女,谈事的谈情的,在这里汇集。
乔云霄和顾初早早地就来了酒吧,进门后,顾初觉得有点眼熟,乔云霄笑着跟她说,你大学经常来这里玩的,忘了?
如果不是乔云霄提醒她还真就忘了。
其实她在大学时期也不是经常混迹酒吧,这里与其说是她经常来的地方,倒不如说是乔云霄的革命根据地,很多时候都是他拉着她来的,然后,她又将这家酒吧介绍给了凌双和筱笑笑。
所以,筱笑笑将今天的聚会定在了这里。
这家酒吧一直以萨克斯为风,直到现在,顾初记得台上吹萨克斯的歌手,原来还有些东西是没有变的,例如这家酒吧,再例如吹萨克斯的人。
很快,凌双也来了,见到乔云霄后挺热情的,主动坐在了他旁边,问长问短的。顾初在旁拄着下巴直无奈,当听到凌双问他有没有空给杂志做期专访的时候,她更是叹气,这凌双也真是职业病犯了。
乔云霄当然不会应允她什么,只是笑说看时间。
顾初生怕她再黏着乔云霄便马上道,“笑笑怎么还没来?过分了啊,她攒的局还迟到?凌双,你给她打个电话催催吧。”
凌双耸耸肩膀,“一般能嘚瑟的人都爱迟到,难得胖女大变身了,她肯定要做姗姗来迟的那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