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青岩阁死去的那些丫鬟,楚衡叹了口气。楚三爷见楚衡难过了,便有些手忙脚乱起来:“丫头,是爹不好,爹当年捡到你,应该把你养在府外的,这一入府为奴,生死都不是自己的了……”
“爹别这么说。”楚衡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的苦涩,冲着楚三露出一个笑脸来:“当年若不是爹爹救我,现在衡儿已经变成乱葬岗的一培黄土了,再说爹送我入府,也是因为担心我一个女孩子独自住在在外面不安全,衡儿都懂。”
楚三哀叹一口气,眼中酸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楚衡赶紧拽了拽楚三爷的袖子,转移了话题:“大夫人将压下天火示警流言的事交给我做了,爹你可得帮我。”
楚三爷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个笑容来:“你说,怎么帮,爹去做。”
楚衡拉着楚三爷嘀嘀咕咕了好一会,两人又一起出府寻了石匠作坊,下午又一道在酒楼吃了顿饭,直到天色擦黑,两人才回了藤王府。
楚三爷回了自己住的倒坐房,楚衡则回了青岩阁。
因为对外青岩阁里号称是没有主人居住的,所以一入夜,青岩阁只有正院廊下一灯如豆,整个院子幽幽暗暗,树影狰狞如夜魔。
楚衡迈步进了院子,院内静的惊人,唯一的声音便是楚衡自己的鞋子落在石板地面的啪嗒声。楚衡路过书房,路过主卧,最后回到了自己住的后罩房,在满院寂静中推开了后罩房的门。
空无一人,楚衡转出了后罩房,跑到前院,整个青岩阁空无一人。
夜风如水,吹过楚衡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一阵战栗感袭遍全身,楚衡扭头跑回了后罩房,她关上门,左右瞧了瞧,最后掀开炕梢的木板,露出下面一人大小的地方,将自己藏了进去,又从里面将木板挪好。
炕梢下的空间狭小逼仄,楚衡努力将身体调成舒服的姿势,闭眼假寐起来。约莫到了后半夜,房门开启的声音惊醒了她。
楚衡侧耳听,先是吱嘎一声开门声,紧接着是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接着是刀刃敲炕的声音,随后声音很快消失了,房门再次吱嘎一声,却是人出去了。
楚衡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因为紧张害怕,她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滑腻的很,楚衡下意识想在衣服上蹭蹭手,可手一动,指尖忽然传来一阵锐痛,却是指尖戳到了一根簪子上。
楚衡摸索着将簪子拾起来,因为这小空间没有丝毫光线,楚衡只能靠摸来辨认这根簪子。才摸了两下,楚衡险些哭出来。
簪子是最古朴的木簪子,镂刻这一只喜鹊衔着牡丹花。这簪子是楚衡送给银珠的,还记得银珠死去的那天晚上,楚衡离开这个屋子去给银珠打水,当时银珠头上戴着的就是这根簪子,而隔天,楚衡在乱葬岗埋葬银珠尸体的时候,这簪子并没有戴在银珠的头上。
这簪子如今出现在这里,就说明那天夜里银珠原本已经藏到了这坑底空间里,可楚衡不明白,银珠她既然已经藏起来了,为何又要跑出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