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给你们准备了几个选择:第一,年龄合适又没有牵挂的可以加入本王的新军,当兵吃粮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要成了本王麾下的士兵,最起码吃饱饭是没有问题的。第二,就是加入城建司,所谓的城建司,就是负责天京城所有建筑类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修缮城墙和道路,这是天京城的屏障,不容有失,只要肯下力气,吃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第三,就是本王准备着手成立天工坊,凡是拥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天工坊的人乃是技术人才,只要加入,就有俸禄,自己和家人都可以填饱肚子。”洪天贵说完,看向众人。
“殿下,你此话当真?”一名五十多岁,看起来却有些风烛残年的老者沉声说道。
“本王说话算话!本王不是那些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人,本王之所以会在这里,乃是将你们当人看,是要给你们一条真正的活路!”洪天贵沉声说道。
“多谢殿下,老朽今年五十多岁,本是坐吃等死的人了,但现在听到幼天王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倒也可以发挥一下余热。老朽别的不会,一些鸟枪、抬枪还是会造的,如果殿下有铜,红夷大炮老朽都能给你造出来。”老者说完倒没觉得什么,但其对面的洪天贵却激动的站起来。
“老丈怎么称呼?您说你会制造火器?”洪天贵有理由兴奋,满清火器虽然不行,但也不是全无实处,最起码和冷兵器相比,装备了火器的满清军队还是要强一些的。更何况在洪天贵看来,这个时代的火器原始的很,只要有些底子,凭借自己前世知道的一鳞半爪的机械知识,绝对可以做出更加先进的火器。
“老朽戴士元,祖传的手艺,在长毛……不是天国兴起之前,老朽家中制造的火器是卖给江南大营的。可惜这几年颠沛流离,祖传的手艺都要失传了!”老者苦涩的说道。
“戴老!现在流民之中会制枪手艺的有多少?”洪天贵沉声问道。
“年轻的都去当兵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因为背井离乡,死了好几个,老夫身边可用的制枪人只有不到十个了。”戴士元老脸含泪,那伤感苦涩让洪天贵兴奋之情都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了。
“戴老放心,你和那十个会制枪之人天工坊都要了,之后我会安排人来接你们,戴老,如果不嫌弃,不知是否可以担任天工坊火器司司正?”洪天贵强压激动的问道。
戴士元先是激动,最后却又摇摇头,道:“老朽已经老迈,实在当不得幼天王如此厚爱,老朽推荐我的孙儿戴振兴,我这孙儿虽然年幼,但却已经尽得老夫真传,制造出的鸟枪比之老朽还要出色。”说完,戴士元对着远处的流民中招手,一个瘦小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看着这个不过十岁出头却皮包骨头的少年,洪天贵实在难以将其和和制枪大师相提并论。少年脸色因为营养不良极为枯黄,但是一双眼睛却大而明亮,看起来极为有神。
无怪乎洪天贵不相信,像这种手艺活没有岁月的积累是很难有成绩的,尤其是在这个知识贫乏的时代,一切都需要言传身教。
“戴老,你这孙儿我会重用,但还请戴老多多指点,目前天国太需要火器了!”洪天贵满脸诚恳的说道。
“殿下放心,老朽一定不会敝帚自珍,说句泄气的话,我们戴家引以为傲的火器早已经落伍了,老朽曾经看过江南大营的将军身上带着来自洋人的火枪,性能比咱们的鸟枪强太多了,怪不得装备鸟枪的大清军队挡不住洋人的军队,是火器差距太大了。”戴老感叹着说道。
“爷爷,那种枪孙儿也能造!”少年戴振兴开口说道。
“兴儿不得无礼,那种枪不是短时间可以研究透的,在殿下面前要谦逊!”戴老训斥道。
洪天贵没有太过相信,但他却看到了希望。或许和西方列强相比,鸟枪是极为原始的火器,但是在和满清对峙的战场上,鸟枪和抬枪也是可堪一用。太平军作战勇敢,但多是冷兵器冲锋,在和满清对峙方面吃亏较大。再加上随着太平军崛起的湘军、淮军,开始大量装备抬枪和西方火器,对太平军的压力越来越大。而洪天贵相信有鸟枪的基础,他可以掌握抬枪的制造技术,并利用现代工艺批量制造。
洪天贵暗自惋惜,前世自己学的是催眠术,是心理学的一种,标准的文科男,对于工科类知识耳濡目染,多事粗通皮毛,因此只能在发展方向上作出指点,具体到如此制作一支鸟枪,洪天贵除了望鸟兴叹之外百无一用。
如果不是到了三餐不继的现在,戴老是绝对不会将家传的鸟枪技术贡献出来的。这类老传统的艺术人,将掌握的技术当做家族传承的至宝,轻易不会泄露出来。而这个时代的人可没有什么专利技术,一旦泄露,就代表着任何人都能够山寨,随之带来的财富也如泡沫般消失。所以洪天贵理解戴老的落寞,但理解并不代表着认同,更何况现在天国的形势之下,如果戴老不主动奉献出技术,洪天贵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