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门外,骑着高头大马的北地骑士们着看着道路两侧狼狈躲开的路人哈哈大笑,他们是范阳和平卢节度使安禄山麾下的牙兵亲军“曳落河”,在幽燕等地向来横行无忌,便是到了长安城也是一般。
“某看这长安城里也无甚英雄好汉,都是些没卵子的东西。”
这群大约五十人的曳落河里为首的校尉,看着四周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行人,满脸的鄙夷,他们跟着安禄山横行霸道惯了,行事亦是嚣张。
也就到了有军士把守的金光门前,才减缓了马速,那校尉仍旧鼻孔朝天,丢了令牌过去,“咱们是安节帅的亲卫,还不速速放行,耽误了我家节帅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守门的军士虽然不忿,可也只得忍气吞声,谁让来得是那位身兼两地节度使,深得圣人宠幸的安禄山手下亲军,他们就是真挨了打,也没地说理去。
“这安禄山的手下,一直便这么跋扈么?”
金光门内,沈光看着那伙趾高气昂的曳落河,不由看向身边的哥舒翰和李光弼道。
“这安禄山自打当上平卢节度使以后便气焰嚣张,他这些手下也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哥舒翰在那里骂道,他和李光弼这段日子都在西市令府上厮混,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那位高都护似乎也没主君说得那么小气,酒肉管饱不说,就是那安西烧春也没少喝,而且不像主君那儿规矩严厉。
李光弼倒还好,因为他也是王忠嗣那般治军严厉,以身作则的将领,可是性情豪迈粗犷的哥舒翰就有些乐不思蜀了。
虽说王忠嗣让李光弼和哥舒翰不要打扰沈光,可是两人每日都去石府喝酒耍乐,又和沈光手下那些牙兵汉儿们混得精熟,怎么可能不和沈光接触,再加上沈光也乐意结交二人,这一来二去地也就成了朋友。
沈光对安禄山没啥好感,李光弼和哥舒翰才请沈光来为他们做个见证。
每年正月,安禄山都会赶到长安,向圣人进献各种珍禽异兽和搜刮的北地宝物,当然这死胖子每回得到的回赐也是以十倍计。
几年下来,这安禄山手下的曳落河也是越发嚣张,那金光门的守门军士以前吃过这群王八蛋的亏,所以才会按捺怒气由着这群蛮子骑马进城。
“沈郎,咱们该走了,待会儿动手的时候,你可得帮咱们做个见证。”
李光弼朝沈光说道,主君要他们寻机会狠狠杀杀安禄山的威风不是难事,关键是他们事后需得脱身。
“李老哥放心就是。”
能够给安禄山添堵,沈光自然乐意得很,再说还能和两位猛将兄拉近关系,傻子才不干那!
……
跟在那群曳落河身后,看着这伙人在长安城里策马奔行,甚至还故意吓唬路边的行人,沈光开始还有些气愤,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冷静。
在安西的时候,沈光不是没见过骄兵悍将,牙兵们固然有粗鲁无礼的一面,但也绝少有故意策马去吓唬人的行径,即便有也会为同僚所不齿。
沈光越发觉得这些曳落河的嚣张跋扈多半是安禄山授意的,这个死胖子是故意营造出这么个粗鄙无礼的形象,偏生又在圣人面前赤胆忠心,憨厚无比。朝廷里也没人会把这么个嚣张跋扈,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杂胡边将放在心上。
这个安禄山比起王忠嗣要奸猾许多,难怪他明明没有像样的战功,却身兼平卢范阳两地节度使,而且还深得圣人的信任。
快到亲仁坊的时候,沈光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坊门外的街道上,几条一看就是军中好手的大汉推着车挡在了那些曳落河的道上。
“这是两位老哥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