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王忠嗣手下牙兵们用刀鞘抽得鬼哭狼嚎的那些士子,封常清不由对这位羽林大将军颇感佩服,今日这通化门前的官宦子弟,本就是他想法子召集来的,本来是想给王忠嗣施加些压力,逼他放人,没想到这位还真就不管不顾地让手下牙兵上了。
很快随着官道上,那些求名的士子被牙兵们打得满地打滚,原本还堵着的人群自然都让了开来,正所谓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眼下看着王忠嗣这位节度四镇的羽林大将军纵兵行凶,不少人那真是满脸兴奋。
“大将军,何必如此?”
沈光和王忠嗣并肩而立,看着牙兵们抽打那些“欲拒还迎”的士子,不由问道。
“他们想成名,某便成全他们,再说某如今节度四镇,不飞扬跋扈一些,难不成还要人人称赞?”
王忠嗣反问道,前些时日皇宫一行,终于让他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是圣人的养子不假,可他更是圣人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节度四镇是天大的荣宠,可也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沈光没有说话,王忠嗣过去爱惜名声羽毛,可如今却是想通了,知道自污名声,这应该算是好事吧!
“你们几个只要讨饶,某便放过你们!”
王忠嗣看向那几个士子,也不管四周围观的人甚多,只是骑在马上,一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模样说道。
“你休想,我等铁骨铮铮,岂会惧怕……”
那姓陈的士子张口喝道,长安城居不易,想考进士科更是难如登天,如今好不容易逮到这等刷名望的机会,谁愿意放弃。
“陈兄说得是,我辈男儿,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会屈膝……”
主动求打的那些士子谁不清楚今日只要他们挺过去,必定能名动长安城,要知道王忠嗣可是刚刚节度四镇,名震天下的羽林大将军,放在平时他们就是上门投卷也没有门路。
“给某狠狠打,莫要打死就是。”
随着王忠嗣的喝声,牙兵们自然会意,一时间先前还正气凛然的几个士子都忍不住哀嚎起来。
“咱们走!”
王忠嗣看着附近人群畏惧的目光,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朝沈光道,就是没有这些不开眼的士子来触他霉头,他本也是打算这趟回到长安城后干些沉溺酒色的事情来安圣人的心。
人群里,封常清也是悄然而走,原本他以为王忠嗣是个不知变通的执拗武夫,可如今看来这位节度四镇以后反倒是愈发小心了,今日这事只怕用不了半天,就能传遍长安城,只怕谁都知道王大将军蛮横无理,让手下牙兵殴打士子。
这关内可不比安西北庭那些边地,开元以后文风日重,老百姓过惯了太平日子,再加上圣人和朝廷沉湎于所谓的太平盛世,这普通人也是以文为贵,武为贱,自改元天宝以来,往安西应募兵役的健儿也不像以前都是良家子,多了不少地方上的无赖汉。
这位王大将军是在自污名声啊!
想想不久前长安坊间就在传这位王大将军跪在大明宫前向圣人磕头认罪的传言,封常清不由叹息了一声,当今圣人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