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身后,麦友成这时候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沈光,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要不是知道自家叔父那是临时起意要来这西市逛逛,他都以为这个沈郎君是不是早就派人暗中跟踪他们,要不然怎么能有这么巧。
“原来是安西沈郎,最近老夫可是时常听闻郎君的大名啊!”
高力士笑呵呵地说道,他心思细腻,又久居圣人身边,听闻沈光自报姓名后,也难免有些怀疑,但随即就释然了,因为圣人也是突然间让他出宫打听下沈光的消息,这位沈郎君根本就不可能提前知晓他的去向,只能说两人有缘。
“区区薄名,何足挂齿,而且这名声也不是小子所求。”
沈光苦笑着说道,他是三分靠演,七分发自真心,自从那日在平康坊里他故意吹奏一曲引出那位永兴姬高歌应和后,这几日石府外面多了不少闲的没事做的纨绔子、侠少还有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晃荡。
这几日沈光待在石府里闭门不出,一来他确实是有事要做,二来也是要避开这风头,省得出门被人给强行请去做客。
也就是他几天不露面,外面守株待兔的人少了许多,他才能够悄悄离开石府,去高力士府上投帖,结果没成想回到西市时,遇到了微服出行的高力士,算是意外之喜。
“旁人求名尚且不得,沈郎又为何苦恼?”
“冯翁不知,名声虽好,可自由难得,小子如今出趟门都心惊胆战,生怕被哪家贵人给请去做客。”
“能被贵人请去做客不是好事么?”
看着沈光苦恼的模样,高力士看得乐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年轻人,想当年李太白初至长安城时已经名满天下,可贺知章他们还是为其鼓吹,李太白更是狂饮高歌,就没有他不去的酒宴,不凑的热闹。
旁人都是嫌自己名声不够响亮,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认识自己,也巴不得被贵人提携,这位沈郎君倒是与众不同。
“冯翁不知,小子才疏学浅,不过做了几首曲子,如何当得什么大名……再说自古以来名声累人,小子若是被请去见了某位贵人,那剩下的贵人见是不见,小子在长安城里还有事要做,哪有闲工夫去应酬。”
高力士不由暗自点头,这个安西沈郎瞧着年轻,可是心思通透,行事老成,是个可造之材,高力士宦海沉浮近四十年,不知道见过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因为性格原因在朝堂上吃了大亏,这位沈郎才华到底如何且不论,可光是这份心性就叫人赞叹。
“不知沈郎有何要事要办,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老夫也能帮些忙。”
“多谢冯翁好意,不过事关我家主君,请恕小子不便透露。”
“小子,莫要不识好歹,我家叔父愿……”
高力士身后,心生嫉妒的麦友成终于逮到机会,连忙开口喝道,只是他话尚未说完,就惹恼了高力士。
“闭嘴,给老夫滚边上去。”
“叔父息怒。”
看着动怒的高力士,麦友成脸上神情变化,最终还是不甘地退了下去。
“沈郎,老夫这侄儿是个粗人,你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冯翁言重了,这也谈不上什么冒犯,冯翁不必苛责令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