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关,是出入焉耆国的险要关隘,这座雄关依山而建,就夹在两座山峰间。
在这里驻守的唐军足有两个团,不过铁门关平时只逢五、十方才开关,因此关前建了不少的逆旅和客舍,以供那些过往的商旅休憩,等待开关。
当日值守的校尉白罗英眺望着关前茫茫的戈壁滩,想着镇守府那三日一催的公文,顿时不由觉得头大起来,真不知道那位沈郎君是哪路神仙,竟然能叫李将军这般挂念,尉犁城那边据说已经乱得不成样,尉犁王更是跑去镇守府泣血哭求李将军出兵平乱,可还是被李将军以这位沈郎君未至,大军不能轻动的由头给压了下来。
“这位沈郎君要是再不来,怕是连尉犁城都要给叛军打下来了。”
白罗英感慨间,忽地听到手下士兵喊了起来,“校尉,你看。”
循声看去,白罗英只见远处的红日下,烟尘滚滚,竟似有不下两千人的队伍往关前而来,这顿时让他警觉起来,他在铁门关待了五年,这等规模的队伍除了军中调动外,便只有贼军扣关。
“校尉……”
“不要慌,对方来势缓慢,未必是贼军。”
白罗英到底是老行伍,虽然心中警觉,可是也没有自乱阵脚,贸然就让全关戒严守备,只是派出斥候出关前去看看那庞大的队伍到底是什么来路,若是军中调动,不可能没有公文送达。
这时候铁门关前那些逆旅和客舍里也是慌乱一片,也好在关隘上白罗英没有贸然去点燃烽燧,那些逆旅和客舍的店家都是老江湖,瞅见铁门关上一切照常,自是连忙安抚起那些客商来,这些蠢货要真是跑去铁门关前冲关,那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关前五里处,沈光让队伍停了下来,这三天里他们在路上又遇到几波商队,最后无一例外全都跟在了他们后面,以至于队伍足有近两千人,而这也让那些沿途的马贼和强盗深为忌惮,只敢远远地在队伍四周窥探,虽然也有两伙盗匪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捋他的虎须,可全都被老兵领着汉儿们击退。
向来报仇不隔夜的老兵们,到了晚上就抄了那两伙贼人的营地,没留半个活口,吓得队伍里那些商队全都奉上了一成货物作为护卫的费用。
实在是不怕不行,虽说那位沈郎君好说话,可是那个白发老军校,瞪你一眼,就能吓人半死,那些商队的主人全都是猴精的胡商,当然知道该如何取舍。
于是沈光练镖行的名字还想好叫什么,结果这名头就已经打了出去,当然那些胡商们都是自称心甘情愿奉上护送费用,绝无半点勉强。
人家能抄了马贼的营地,要是不交这护送费,也许哪天就轮到自家被“贼匪”抄了营地,敢在丝绸之路上跑的胡商大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自然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沈光口中的镖行到底是个什么勾当,反正全当破财消灾,花钱买个太平。
队伍方自停下,从铁门关疾驰而来的斥候自是大着胆子近前,当他们看清楚沈光身边的那些牙兵时,便知道校尉这些天一直口中挂念的那位正主儿怕是到了。
“可是沈光沈郎君当面。”
“正是我家郎君,你等可是铁门关的守军。”
王神圆出面应答,那驰近的铁门关斥候闻言大喜,不过仍旧是高声道,“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