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透进贵客室内的阳光有些昏暗,空气中漂浮着许多微生物,明净阳依旧诚惶诚恐地俯跪在地上,额头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面,大气也不敢喘。
虽然座上的人问完话后便不再言语,明净阳却始终不敢抬眼去看,生怕冒犯了座上之人。
不仅如此,明净阳还在极尽努力地思索着,思索着他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做好,否则他们的圣使大人怎么半晌儿都不曾言语?
高坐于位置上的慕子儒却不知道因他的沉默让跪在地上的明净阳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他只一门心思地在想着朱梓陌娶妻一事——
该死的朱梓陌!敢在他慕子儒没回来前就成亲,不好好宰上朱梓陌一笔都对不住他这十几年来为天圣门的兢兢业业!很显然,慕子儒忘记了他这期间消失了足足七年之久!
慕子儒兀自在那想着,却没发觉跪在地上的本就惶恐不安的明净阳忽地浑身颤抖了一下——他怎么突然觉得好冷啊!!怎么有种要被人算计的感觉……
“你是四大首领中二首领白虎手下的吧?”垂眸看着俯跪在地上的明阳阁老板明净阳,慕子儒忽然如是问道。
明净阳不敢有何隐瞒,连忙恭敬地回答:“是的。天圣门中除了米行与酒楼、茶馆一类的产业由朱雀首领管辖,其余的玉器、布匹、钱庄一类的产业都是由白虎首领管辖的。属下是白虎首领手下的三十六堂主中的十七堂主所辖下属。”
点头,慕子儒勾着唇,邪笑着道:“你给本使取十万两的银票,记到门主的帐下。日后白虎要是来查账,你就跟白虎说那十万两白银是本使取走了。白虎要是找你要银子,你就让他找门主要去。”
猛地抬头望向慕子儒,明净阳有些磕巴地反问道:“呃??十、十、十万两??”
慕子儒的话着实将明净阳给吓了一跳,让他将原本的惶恐不安瞬间忘了个干净,但惊疑之下明净阳说出的话也有些打结了,似乎是咬到了舌头。
没有接话,慕子儒只是邪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开玩笑。
看见慕子儒点头,明净阳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十万两啊!还是记在门主大人的帐下,不仅记在门主大人的帐下,还让白虎首领届时去找门主大人要帐,这、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看出了明净阳的为难,慕子儒“温和”地笑了笑,温声安抚道:“你放心,你既是我天圣门门人,本使自是不会难为你的。这样吧,你这就去给本使取套文房四宝来,本使给你写个取款的纸条,待日后白虎查账时你也好有个交代。有了本使亲笔书写的取款纸条,白虎一定不会为难你的。”不过阿陌那里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上好一阵的!十万两白银啊!阿陌该心疼死了!哈哈!
“是是是!”听到慕子儒主动提出要留取款纸条为凭证,明净阳自然是高兴地满口答应了的,而且很快便亲自去为慕子儒取来了文房四宝搁在贵客室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倒有些怕慕子儒反悔不给他留凭证的意味。
笔是崭新的上等狼毫笔,墨条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制成的上等金墨(以此墨书写出来的字隐隐带着金色,光照之下流光溢彩,一般为贡品),纸是江南征阳省安庆郡所产的最好的宣纸(不会晕墨,一般为贡品),砚是用墨玉打造的玉砚。
这一套文房四宝不管摆在哪国那都是当作贡品进贡给皇上用的,一般的权臣都不一定能用的上这么全的!
啧啧!瞧瞧慕子儒的面子多大啊!人家明阳阁老板连笔墨纸砚都给慕子儒备的全是最上等的,次一点的都不敢拿出来给慕子儒用。
只见明净阳小心翼翼地将桌上水壶里的水倒了些在玉砚里,然后拿起金墨开始研磨。
墨磨到一半的时候,明净阳忽然停下,看向慕子儒,恭敬地问道:“不知圣使大人是要十万两现银票,还是先取一部分现银,其余的银两暂时存在钱庄里日后再取?”
“全部取出来有些碍事,若是弄丢了就亏大发了。还是先取一部分现银吧,其余的则暂存起来。”慕子儒思考了一下便如此接话道。
“那不知圣使大人要取多少现银又暂存多少银两呢?”明净阳如是问道。
没有犹豫,慕子儒道:“你就给本使取一万两现银吧,其余九万两,就暂存在白虎旗下的钱庄里,待本使日后需要时再拿存票去取。”
“属下明白了。”如是回答着,明净阳不再说话,继而重新拾起墨条专心致志地研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