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冷晴被那几个大汉的议论声弄得心烦气躁时,炎子明那慵懒带有磁性的声音却传进了车厢里——
“你不必在意他们的话,牧文办事,向来都很有分寸。至今为止,牧文从没有自作主张乱杀过一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显然不想被无关的人听见。
闻言,冷晴有些糊涂了,下意识地轻声反问:“你的意思是……昨夜你只是让牧文杀了他一个吗?”
冷晴这话中的“他”,不需多言也知道是指谁。
“不然你以为呢?”这是炎子明反问的声音。
只听得炎子明继续道:“牧文,从来都是听我命令行事。他昨夜既然会大开杀戒,一定是那些人有必死的理由,这一点,我绝不怀疑。”
听了炎子明的话,冷晴沉默了。
闭目,深呼吸,再缓缓呼出,待再睁开双眼时,冷晴面上的烦躁之相皆消失无踪。
良久后,冷晴终是开口道:“我明白了。”
冷晴话音方落,马车外响起了牧文的声音:“爷,都备好了。”
“你可有用早点?”炎子明一贯慵懒的声音。
“用过了。”牧文不带感情的的声音。
“嗯。”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的单音节。
随后,车帘被从外面撩起,炎子明一手提着一个灰布包袱和两个水囊,一手拿着一个油纸包走进了车厢。
牧文则被留在外面赶车。
车厢里,炎子明刚坐到冷晴对面的那条长凳上,马车便缓缓行驶起来。
坐在车厢外面车辕上的牧文,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架着马车出了大梁京都绉平的北城门。驶上宽阔平坦的官道,继而一路北上。
他们的目的地,是那个几乎一年四季都被冰雪所覆盖的国家。
炎子明将手中的灰布包袱和水囊放到身边的长条凳上,然后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露出里面包着的五个褶皱处点着黑色豆沙,香喷喷热乎乎的豆沙包。
将手中搁着豆沙包的油纸包递到冷晴面前,炎子明笑着道:“从被绑架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了吧!”
点头,冷晴却没有伸手去接炎子明递到她面前的豆沙包,只冷淡地吐出一句话:“我不喜欢甜食。”
不是不喜欢甜食,相反,冷晴其实很喜欢吃甜甜的东西。
只是,看着豆沙包,冷晴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和她一起长大,特别爱吃豆沙包之类的甜食的女生。
她,终究是跨不过她心里那道自己给自己设的坎……
“不喜欢甜食啊?”收回伸出去的右手,炎子明信以为真。
只见炎子明将手中的豆沙包合着油纸一并放到身边的长条凳上,复又拿起身边的灰布包袱放到膝上,打开,露出里面的几个大小不一的油纸包。
炎子明将油纸包一个一个地打开,然后摇摇头,又包好放回了包袱里。
那些油纸包里包的都是热乎乎的白面馒头和金黄色的烙饼。
在打开最后一个油纸包后,炎子明终于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那个油纸包递到冷晴面前。
冷晴扫了眼,那个油纸包里包着的东西是还在冒着热气的葱油饼。
好吧!虽然一大早吃太油并不好,但近两天没吃东西的冷晴现在真的很饿很饿……
伸手接过那个包着葱油饼的油纸包,冷晴直接拿着油纸包就吃起了葱油饼。
虽然这样有些不雅,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冷晴有洁癖呢!她可不想弄一手的油……
看着冷晴那委实不雅的吃相,炎子明只是莞尔一笑。
其实,吃葱油饼这种东西,想雅也雅不起来吧!
重新系好装干粮的包袱放到旁边的长条凳上,炎子明拿起那个包豆沙包的油纸包,捏起一个豆沙包颇斯文地吃了起来。
对于坐在她对面的炎子明如此斯文地吃豆沙包,冷晴选择无视,继续面无表情地啃着她的葱油饼。
当炎子明吃完两个巴掌心儿那么大的豆沙包的时候,冷晴已经把那三块巴掌大的葱油饼全部解决了。
将剩下的豆沙包重新包好塞进包袱里,炎子明拿了一个水囊拔掉木塞,递给冷晴,同时笑着问:“你好像很喜欢葱油饼?”
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又将水囊递回去,冷晴才淡淡的回了一句:“不怎么喜欢,但是更不喜欢空口吃馒头和烙饼。”
说罢,冷晴侧头看向她身后车壁上窗外那片一望无际的田野。
那些田地有的种着绿油油的植物,有的则是光秃秃的什么也没种,也许种了植物,只是还没发芽罢了。
对于冷晴的回答,炎子明不置可否。
灌下一口水,炎子明才将水囊塞好放在一边。
冷晴并非是嫌弃馒头和烙饼,只是当初尚在念书的时候,她已经吃怕了这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