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面前的盒子,长宽高不过六寸。而盒子里面的东西……就有些奇怪了。
材质是木头做成的,高接近六寸,鼓珠状,中间粗,上下两头稍微细一些。说像个木质容器,可是侧面的一圈上面,竟然有无数的小孔!
而这个千疮百孔的小圆桶的顶上,带着一个凹槽。大家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看着陆锦将一个小小的木座安装在圆桶的顶上,又变戏法一般摸出一颗颗圆溜溜的东西,镶嵌在底座那一圈儿的小凹槽上。仿佛炮火上膛一般。
一双双亮晶晶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东西,又时不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交流——
——这是什么鬼?
——母鸡啊……
最后,这一双双眼睛,全都默默地望向后面还在发展的傅承宣身上——
——你一定知道吧
傅承宣呢……他正蹙着没,掐着手指头算着什么——
女人的小日子是来几天来着?不能因为她来小日子就总是被欺负啊……阿宝说的算法,下个月是什么时候来着?
陆锦将准备工作做好,缓缓站起身,走出自己的座位。
“想必为何要开这一门课,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时逢乱世,敌国在战场上用上了大型的武器和十分厉害的暗器。为有应对之策,皇上才开出工学一课,希望大家在饱读圣贤书之余,亦能学的一身本领。”
“作为初来乍到的夫子,学分制你们比我更清楚,在我的课上,只要你无迟到早退,恶意捣乱,肆意喧哗,且独立完成所有课业,成绩一事上,绝无问题。且资质优越者,亦可酌情加分,功过相抵。若有违者,轻则扣分一半,重则逐出修俊馆,既然你不愿好好配合我,我亦无那个福气要你们这样的学生。言至于此,现在开始上课。”
众人的眼神变了好几变……
这个……好像和最初时候想的不一样啊……
陆锦一手放于身前,一手负于身后。站姿背脊挺拔,说话四平八稳,几乎毫无紧张之色,就已经开始授课。
“今日第一堂课,就从暗器说起。古往今来,但凡是有名的暗器,必然都有各自不同的长处。或制作精良小巧便于伪装携带,或威力无敌杀人于瞬息,或见血或不见血。但说到这些暗器,有一点,却是共通的。有谁知道,是哪一点?”
来了!来了!提问了!(⊙▽⊙)
要不要举手呢!?说错了怎么办!?说错了会不会很丢脸!?夫子这么变态答错了扣我分又或者要罚站肿么办!心里好慌张啊!
坐下一片人又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_→←_←
就在大家都拿不准,心里默默地窃窃私语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最后面传过来。
“是发暗器的机括。”
刷刷刷——
一颗颗脑袋全都转过去,看着发言的傅承宣。
傅承宣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些人。这个问题很难吗?
陆锦看着老老实实在后面罚站的男人,眼中忽然就多了几分温度,淡淡道:“回位。”
傅承宣一愣,看了陆锦一眼。而他的座位边上,心存愧疚的李元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藏在下面的小手正在和傅承宣挥挥:宣哥!宣哥你可以回来啦!
傅承宣咕哝了一句,迈步走向自己的位置。而一旁的赵德等人见状,也跟着往自己位置上走。
“不是叫你们。”陆锦目光忽然一移,毫不留情的将赵德等人钉在了原地。
一盏茶的时间不算长……虽然剩下的时间不多,可是这样罚站……很丢脸啊!
陈勋赵德等人咬碎一口银牙,依旧还是不服:“夫子,这个问题我们也会的,不能因为傅承宣是你相公,你便这样偏袒!我们也知道,就是机括嘛!”
到底是几个后台硬的,说起话来也是理直气壮。已经回位的傅承宣眉毛一挑,根本不用想就看的出他们摆明了是跟陆锦过不去,事实上。从陆锦刚刚到国子监的消息传来之时,他们就已经出口不逊,是在让人很讨厌!
可就在傅承宣刚要起身把这几个混蛋顶回去的时候,陆锦却笑了笑:“说的不错,机会面前,人人均等。赵德,陈勋,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说着,人微微侧身,抬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导桌上的那个奇怪的木桶上:“那,就有你们二人为全班同学示范一下,这个见面礼,该怎么玩。”
最后那个“玩”字,让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总觉得会被夫子玩坏怎么破#
见他们二人犹豫了一番,陆锦的笑容温和了几分:“怎么,不敢吗?示范完毕,你们自然可以回位。放心,这个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男人是最不能被女人激的!尤其这还是死对头的女人!
赵德和陈勋当即昂首挺胸:“笑话!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还会怕这些!”再者,他们乃是朝廷命官之子,给陆锦十个胆子,也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通了气儿——不能被看扁!
于是,一前一后,昂首挺胸走到前面,一脸的“想怎么玩你说”的霸气。
陆锦命两人将那桌子搬到了最中间,又让他二人相对坐下,以便于三边的同学都能看到。
“这个玩意,叫做轰天雷。”
轰、天、雷?
李元然凑着一张求知脸:“夫子,为何叫这个名字?”
陆锦笑了笑,转身又从那木盒子中拿出一把竹子削成两寸长竹剑,分给了陈勋赵德二人:“这个玩法,很简单。他们两人依次将竹剑刺入木桶周边的小孔中,木桶周边的小孔,每一列有二十五个,一共二十五列,六百二十五孔。当中,一共有二十五孔是被机括所控制。一旦有人的剑刺入的那个小孔正好是被机括所控制的位置,顶上便会朝着他的方向射出一颗弹丸,根据角度调试,可直击此人眉心。其强度与滋味,犹如天顶雷鸣轰炸般晕眩疼痛,故此得名。”
全班同学:(⊙▽⊙)不带这么玩的!
陈勋和赵德……懵逼了。
被阴了!
陆锦稍微退后一些,给三面的同学营造了一个极佳的视角,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两位同学,开始吧。”
陈勋和赵德各自握着手中的小竹剑,紧张的看着对方。陈勋的脑门渗出了一滴汗——万一真的很背时,第一剑就中招了肿么办!?
陈勋急中生智,对着赵德礼貌一笑:“赵贤弟,还是你先来吧。”
赵德连忙摆手:“不不不……小弟一直尊敬陈兄,又怎敢逾越,还是陈兄先请!”
陈勋正色:“赵兄,你再跟我客气,我可要生气了!”
赵德:w(°Д°)w我不管!你丑你先来!
陈勋也不甘示弱:(﹁﹁)滚粗!我帅我垫后!
一番犹豫退让,简直就成了大家看在眼里的笑话,甚至都有人默默地,自觉地捂上了自己的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陈勋炸毛了,他堂堂尚书之子,竟然被这样看笑话!顿时脸色一沉,直直的看着赵德,流露的意思很是明显。
赵德看着陈勋的坚持,心里的苦水流成一片……谁让他爹是自己爹的上司呢……
戳就戳!
赵德瞄准了一个小孔,捏着小竹剑就刺了进去!同一时刻,他闭上眼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身子还不由自主的往后仰。
安静……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