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边,两方都已经打了招呼。来意不言而喻,吴王虽然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却丝毫不影响他那一股男人的沉淀之气,仿佛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让人摸不着底。且吴王生的俊朗非凡,虞意也是英姿无双,两父子坐在客座上,气势竟然丝毫不输傅时旋这个在沙场上征战无数的将军。
吴王看了陆锦一眼,沉声道:“本王近几日在着手修俊馆一事,是以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件事情,没想到不过是一两日,就被传成这个模样,阿锦,你不比担心,这件事情,本王会着手查办。”
此话一出,傅时旋的脸色一变。
方才吴王说的很清楚。他如今的任务,乃是和修俊馆有关。自从阁老去世,隆嘉帝为了完成老帝师的遗愿,把这件事情看的很重。可是现在吴王会说出这种话,足以见得几件事情在他看来,谁轻孰重。
但是这对绥国公府来说不算是好事。
陆锦毕竟和吴王非亲非故,一个外人这般插手,将绥国公府这个正牌的婆家放在什么地位?若是真的说出去,这婆家反倒容易遭人诟病。
傅承宣无声的将这对父子打量了一番。微微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吴王的话说完,陆锦却上前一步跪下。
吴王眉头一皱,虞意伸手就要扶她:“你这是做什么?”
陆锦回道:“先时阿锦尚未出嫁,与姑姑就收到王爷多番照顾,而今阿锦已为人妇,便应当自里独处,这件事情因阿锦而起,更加波及到绥国公府,若是借助旁人之力,对方又是小小商贾,只怕会越发被认定为以权压人。这件事情,阿锦必然会好好处理,这一拜,是多谢王爷百忙之中还要为这件事情走上一趟。但请王爷莫要再操心烦忧。”说着,人已经拜了一拜。
虞意皱着眉,目光冷冷的看了傅承宣一眼。
傅承宣无端端的接收到了虞意的不善目光,微微蹙起了眉头。下一刻,傅承宣竟然也上前与陆锦并排跪下。
端端正正一个头磕了,傅承宣背脊挺拔的沉声道:“王爷是长辈,这件事情因为我们小辈而起,却要劳烦到长辈操心,已经是不该。阿锦是我的妻子,她的事便是我的事,也是绥国公府的事情。王爷专程走上这一遭,阿宣很是感激,但是这件事情,阿宣也觉得应当是我们自己来解决!”
陆锦看了一眼傅承宣。
男人的侧脸因为一个沉静的表情,竟然在俊朗中多了几分沉稳的味道,她微微翘了翘唇角,收回目光。
傅时旋的神色有些复杂,虞意站在一旁看着这齐齐下跪的夫妻,抿着唇不说话。
唯有吴王,微微阖眼,似乎是思索片刻,复又道:“这件事情因两个商人的争执而起,如今已经传到宫中,只怕不日,这件事情便会由圣上亲自裁决。阿锦,你应当清楚,你这门婚事,乃是你的公公请了圣上做媒,倘若有分毫偏差,说句难听的,让绥国公府亦或是你损了颜面事小,让圣上损了颜面……如今这个模样,只怕请你们入宫的旨意马上就该来了,你……可想过要怎么办?”
陆锦最终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傅承宣看着她不言,心里也是着急的。他从前整人,就没有遇到过现在这种棘手的情况。吴王并没有多呆,只是起身离开的时候,虞意却忽然道:“父亲,孩儿连日在外,连阿锦出嫁也未曾作为兄长送上一送,不知可否阿锦说一会儿话。”
吴王已经准备离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淡道:“这话,你当是问问傅将军和阿锦才是,问我做什么。”话毕,人已经走了。
吴王……严格上来说也是个不太容易相处之人。
傅时旋和傅夫人对视一眼,自然是不会阻拦虞意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和陆锦说一会儿话。吴王走了,婉莲在傅夫人的眼神中顶着巨大的压力回房。傅承宣看着陆锦欣然与虞意去了后院凉亭中说话,并没有跟上去。他背着手,一双长腿边走边踢着鞋子,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边的阿宝要急疯了:w(°Д°)w少爷你到底在做什么!少爷你到底知不知道着急!!少爷我真的要急死了!!
刚巧,银心端着一个果盘儿,端端正正的从两人身边走过,微微福了一礼。
傅承宣看着银心这个嘚瑟的小样子,忽然伸手拦住她!
银心差点被傅承宣撞了果盘,微微蹙眉:“少爷,奴婢还要给世子和少夫人送东西呢!”
傅承宣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呵,听听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世子和少夫人才是一对儿呢!
银心被拦着,眼神流转,望向了凉亭那边,忽然道:“少夫人看过来了!”
顷刻间,傅承宣鬼使神差的“嗖”的一下收回手,银心轻笑一声,游鱼一般滑走了。
傅承宣站在远远地距离,回过头看着那边。
摔!根本没有看这边!她明明背对着他坐好嘛!
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但是府里的下人也都看在眼里——少夫人其实很有背景呐!
这一夜,傅承宣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窝在书房久久没有回房,另一边的院子,几间卧室的灯也很晚都还亮着。
这个不眠之夜后的第二天,圣旨真的来了……
传召绥国公府一家进宫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