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克苦苦与龙城报社的副主编争执的同一时间——
龙城报社对面的路边,停了一辆白车身红顶蓬样式雅致的小汽车。
车上三人,司机位置坐的年轻男子紧绷着国字脸,眉宇间掖着一股浩然的刚正之气。此刻他背对车窗,侧身而坐,面色十分不善,故意压低手上那把上了膛的枪对准瑟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短眉男人的要害部位。
短眉男人一身成套的格子衫格子裤,胸前挂了一部小巧的镁光灯照相机,他其貌不扬,头上的那顶灰色的鸭舌帽歪在脑袋边上,双手护着裆部的重要部位,一副快被吓哭的表情,俩含泪的小眼儿带着怯弱和乞求,不住的瞅向后座那位笑的一脸惬意的男人。
他吓得两条萝卜腿哆嗦个不停,扭脸结结巴巴得哀求道:“二爷,咱们有、有话、有话好好说,您、您快让您手下把他那手、手里的玩意儿收起来!我、我胆儿小,经不住吓!”
车后座的这位似笑非笑的男人,就是荣记商会的副会长藤彦堂。
整个车厢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低调不失奢华,优雅不失气派,如同他本身的气场一样。
“老实点!”国字脸男子厉色低喝一声,手中的枪口不偏不倚。
短眉男人吓得颤栗不已,喉咙里发出类似求饶的呜咽之声。
“小北——”
接受到藤彦堂的示意,那个叫小北的国字脸男子收起手枪,却是将一份报纸摊开在短眉男人腿上。
短眉男人浑身哆嗦,几乎盖住他全身的那张没什么重量的报纸似乎受他传染一样也簌簌的抖动不停。
短眉男人只顾着目光炯炯的向藤彦堂求饶,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份报纸是哪年哪月哪日的。
小北扳正他的脸,按着他的脑袋,强迫他把注意力放在报纸上。
“这怎么回事?”小北质问。
一看那报纸上那篇雪皇私会神秘男子的新闻,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短眉男人总算是收拢住了一些心神。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给他壮了胆儿,他说话居然也不结巴了,“这不是我写的!”
说完,他瞄了一眼面色不改的藤彦堂,那对小眼神里似乎隐隐有些得意。他无非就是这样想——
你藤二爷来头不小,老子我在沪市混,也不是没有大人物罩的!
小北赏了他一个爆栗,把对方好不容易升聚起的那点儿底气给敲散了。
小北粗声粗气,“你当我们二爷不识字吗!”
这篇新闻有撰稿人的姓名,而且此人颇有身世背景。若是没有些依仗,一般人也不敢写出这样的报道来得罪荣记商会。
小北指着报纸上的那张江映雪与神秘男子的黑白照,再次质问短眉男人,“这张照片怎么来的?”
要不是受荣大爷所托,藤彦堂也不会闲着做这样掉价的事儿。
花了两天的时间,他派出去的人才查到荣鞅要他打探的那张照片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