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州城。()斜月高悬。
虽然手下将士心急火燎,但在柳石宝的刻意控制之下,手下的两千人马不疾不徐地赶路,经过三天两夜,今天终于是到了蔚州城外,选择了一处靠山的位置扎下营帐,手下所有将官便来到了柳石宝的帐中议事。
“柳大人,刚才扎营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蔚州城的情况,城墙之上火把明亮,秩序森然,应该是还没被鞑子攻破!”柳石宝坐在帐中条案之后,看到帐下一个将官出列建议道,“此时我们行军至此,出其不意出兵,正好打鞑子一个措手不及,以收奇效!”
“段大人说得有理,但咱们一路行军至此,舟车劳顿,下面的兵士也是疲态尽显,有道是强弩之末难穿缟素,更何况我们对上的是养精蓄锐的鞑子,两相比较之下,虽然咱们占了奇兵的优势,恐怕还是捞不到什么好!”听说蔚州城还未被攻破,柳石宝微微有些意外,想起临行之时周宾兴的吩咐,从出兵之时算起,只待再熬过这一夜,便算是已经满了三天三夜,只得找了个理由搪塞道,“所以咱们还是休整一晚,待得养精蓄锐之后,再和鞑子较量不迟!”
“柳大人,兵贵神速啊!”看柳石宝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那姓段的将官犹自苦苦劝道,“等明天天亮让鞑子发现咱们的驻军之后,定会起了提防之心,到时我们的先机尽失啊!”
为了周宾兴许下的千户之位,柳石宝心中已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拖过这一晚,此时笑着说道:“好了!段大人言重了,虽说兵贵神速,却也不在这一晚之上!今晚上我们养精蓄锐,就算明天堂堂正正地和鞑子较量,未免便没有一战之力!”
“柳大人,此时出兵攻鞑子是天赐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姓段的将官看柳石宝丝毫不为所动,急急说道,“失此良机之后。恐怕我们便要陷入苦战之中,胜负难料了!”
“好了,段大人,你的意思本官清楚,但本官计议已定,不容置喙!”听段将官还在喋喋不休,柳石宝面色一寒,一拍案几站起身来,“传我的命令,今晚全军休整,待明日天亮之后,再和城中取得联系,到时内外夹击,定能将鞑子打得落花流水,让鞑子知难而退!此事已定,若有违我将令者,定斩不饶,你们都退下安营去吧!”
段将官凭白费了一番口舌,无奈柳石宝却如顽石一般不为所动,怏怏出了营帐,只得仰天长叹一声:“周大人用人不当,竖子不足与谋啊!”
城外援军正在商议的时候,城头之上却也是在深深的忧虑之中。()
鞑子已经在城下围了五天时间,蔚州的百姓从最初的慌乱到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只是因为不能出城,所有人家的马桶便只能积攒在家中,全城现在飘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南城墙东侧的角楼之中围坐了一圈人,正中一个火盆中的火焰跳跃着,映在八个百户脸上,却融化不了如坚冰一般凝固在脸上的深深的忧虑。
这些天鞑子每日攻城,都要在城墙上短兵相接,城中的守兵每天的伤亡都在三四十人左右,要是再这样钝刀子割肉一点点磨下去的话,恐怕再过不几日,就算想守住城,恐怕也是有心无力了。
沈重此时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这些天带着这些城兵多次抵住了鞑子的进攻,几个百户已经彻底地接纳了这个外来的锦衣卫百户,齐心协力和沈重一起共同抵御鞑子的进攻。
“咱们这样守下去的话,今天被鞑子磨去三十人,明天再被鞑子磨去五十人。过不了多长时间,城中就要到无兵可用的地步了!”沈重紧紧皱着眉头,面带担忧说道,“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战斗减员造成守城人数不足这个问题从水门之战之后就一直埋在沈重心中,今天将所有百户聚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冒出了一个想法,想和大家商议一下。
“可是沈大人,现在我们这点兵力,只能守城,如果出城和鞑子硬碰的话,恐怕吃亏的还是我们!”邓春眼中现出几分担忧,沈重确实是有些能力,但邓春还是有些担心,沈重毕竟还有些年轻,不够沉稳,如果因为好大喜功而将蔚州城置于险境的话,前面这一番艰苦卓绝的战斗就算白费了。,
所以邓春顿了一顿,对沈重说道:“我建议我们还是再等一等万全都司的援军,不能舍身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