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川华发飘舞,声音低沉:“我唐家传世几百年,一直低调而不问世事,战战兢兢的走来,不敢有丝毫的差错,如今唐家到了最危险的边缘,我身为唐家的家主,绝不能让唐家毁在我的手上,今日借着这大寿的机会,聚拢天下英雄,我唐某好歹活了几十年,在这江湖上也略有些薄面,今日就厚着脸皮在这里说几句话。”
“不管这天下是否有神仙,是否有蜀山剑派,我唐门却是实实在在的,若是有人敢趁唐家势危之际,打算趁火打劫,那可就别怪我唐门心狠手辣。”一边说着,眼神之中杀机森然,冷冷的环视着众人,有一种让毒蛇盯上的感觉。
众人连道不敢,唐泽川这才舒缓了神色,继续说道:“天下心衰变更,自有规律,我唐家落败,我也有了这个准备,不过身为掌门人,就得为唐家的再次崛起而创造机会,说了这么多的废话,我也来向大家提一件事,那便是我唐家将发起天下大会,趁此时机,选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作为领头人,与朝廷配合,共赴国难……”
“好啊!我们赞同爷爷的话。”沉默许久的两唐家小丫头纷纷大声欢呼起来,,就如两只欢乐嬉戏的小麻雀。
正坐在角落里沉思的朱干脸色一变,没想到唐家如此顽固,到了这等地步,还想着和自己做对,真的想要一条道走到黑,锦上添花始终没有雪中送炭来得感人,自己来此,无非就是想要拉唐门一把,彻底解决四川的民间力量。
何谓江湖,那便是黑道,隐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力量,这唐门便是四川里的龙头,掌握了台面上的力量,再掌握了唐门,那整个四川几乎都被纳入红衣军的掌控之下,成为铁臂一块,让人插足不得。
现在这唐泽川忽然提出来的意见,一下子就打乱了朱干的计划,天下豪杰,十之五六在此,再加上唐泽川在江湖中德高望重,正逢八十大寿,如此机会,很有可能真的促成这天下大会,到时唐泽川坐上领头人的位置,那唐门的势力便可迅速的分散出去。
若到时再对付唐门,那便是大海捞针,比那大炮打蚊子还要麻烦。这绝不是朱干愿意看到的,一方面为唐门的忠贞不二感到振奋,另一方面却又惋惜,心中别提多么复杂,自己是一定要破坏的。
不等神色狂热的众人开口,朱干便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道:“唐老爷子,你真当红衣军是纸糊,泥做的吗?三番两次的挑衅,红衣军在你这大寿上没有带着军队,拉着大炮来,便是想让你这寿宴好好的过,可别做了些收不回去的话,将寿礼做成了丧礼。”
“大胆!放肆!”
“你是何人,好逑大的胆子。”
“日你个仙人板板,你不想活嘞吗?”眼看着这是振兴唐门的时机,唐家人哪里容许别人放肆,尽管朱干的两个跟班非常厉害,可为了家族,为了唐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忽然提及红衣军,想着这地方可是巴蜀,红衣军刚刚占领,定然四处都是密探,本打算表态的一众江湖人纷纷闭嘴沉默,若是在此地得罪了红衣军,被它盯上,那说不得会丢掉性命,还是谨慎一点的好,皆踌躇观望,不敢轻易表态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好不容易提及,趁着这喜庆的日子,将此事定下来,没想到却被此人横插一脚,唐泽川勃然大怒的站起身来:“小娃娃,唐某三番四次的忍你、让你,你莫不是将我唐门当成了软弱可欺的龟蛋,可以任你揉-搓吗?”
“不敢!不敢!”朱干拱了拱手,语气自谦,神色却是傲然,没有半点谦逊的样子:“这龟蛋多了去了,要是用力过猛捏碎了,那出来的就是乌龟,放眼望去,哇!全是一片龟-头。”
“瞧瞧,你这英雄,侮辱人倒是有一套,犯了众怒却不自知,他当天下英雄是什么,真以为人人都畏惧死亡,便皆是软弱可欺的吗?”坐于一旁的朱平宏冷笑连连,却带着一丝畅快之色。
王雨铃身为江湖人,她最是了解江湖,朱平宏的话不错,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若人人都畏惧死亡,可却并不代表人人皆可欺,江湖人恰好与普通民众相反,有时候为了义气,脑子一热,便什么都不管不顾。
如今朱干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削天下英雄的脸面,谁说不得暗地里就会做出些事来,江湖人偷鸡摸狗的手段,即使军队再多,守卫再严,那也是防不胜防的,不过她却并不想让朱平宏占了上风,冷笑道:“若是连一点得罪江湖人的勇气都没有,做起事来畏手畏脚,那又算何英雄。”
“好一个放眼望去全是龟-头,红衣军又如何,老子也不是缩头乌龟,这天下大会我便参加了又如何,大炮,老子何曾惧过。”一人面红耳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喝酒喝的,满嘴喷着酒气,站起身恶狠狠的说道。
这一带头,立马引得众人纷纷效仿,开口赞同。
朱干不知角落里有两个女人正对他指指点点的评价,见着一众江湖人群情激奋的嚷嚷着要参加这天下大会,他的嘴角却慢慢的勾起,露出一个奸计得趁的笑容,催使莽夫最好的办法,就是激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