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忌讳地坦言。谢琰淡道:“二哥还是老样子。我倒是沾了她的光了。”
“谁说不是?”谢弘打趣一番,进入正题,“北狄与大周世代为敌,一直侵扰北疆,此番北狄内战,大周得以休养生息,四弟你功不可没。”
谢琰默。
谢弘又道:“我听闻你去穆国、宋国筹粮,想必筹来的粮食于十万大军而言,也是杯水车薪。天都常年供粮,如今也拿不出多少来了。我东拼西凑的,着实有些难。”
“楚、卫两大国也丝毫帮不上忙?现在的楚王不过一名稚子。二哥也说无法?”谢琰问。
“君王为稚子,却多权臣。姜家虽被拔出,却仍有其他权臣不是?”
“如此,二哥怎言救急?”
“我说来救急,自然是东拼西凑,带来十万大军近一年的口粮了。”谢弘卖了一个大关子,却原来都备好了。
谢琰能料到谢弘要凑齐这一大笔数目,与权臣斗智斗勇的一番周折与辛苦。他诚言:“此次谢二哥了。”
谢弘毫不在意,道:“事关我们大周将士,我只有竭尽全力而为之,无有懈怠。”
他一番胸襟,谢琰亦佩服。
议完正事,谢弘便与他闲聊几句,“我曾派人暗中保护珺儿,却仍出了纰漏。”
谢琰点头,“她到了北疆,也是我未照顾好她,让她被劫持去了北狄那里。还因此受了伤。”
谢弘未有责他之意,谢琰倒责自己大意了。
时已午时,谢弘想偃珺迟该醒了。他对谢琰道:“我们去唤珺儿用膳吧。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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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所调拨的粮食,将在十数日后抵达北疆。谢琰还有许多其他军务处理。
偃珺迟照例起得极晚。帐外,越贞端了热水,谢弘过来接了过去,大步进帐。越贞一诧,小跑几步要跟上去,谢弘却道:“你退下。”
偃珺迟方穿好了衣,不料谢弘便进来了。他亲自给她洗了脸,又要给她梳头。
偃珺迟要去夺他手上的篦子,谢弘高高举起,偃珺迟拿不到,只好由他。
谢弘道:“我给珺儿梳个垂挂髻。”
“是垂云髻。”偃珺迟嗔道。
谢弘笑,“嗯,好。垂云髻。”
“二哥会么?”偃珺迟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她身后之人。
“会。”
他却将篦子放下,用手从上到下为她梳理。她如墨的长发在他指尖缠绕。
偃珺迟闭上眼。她留恋他温柔的大手。他留恋他之间的柔软。
良久,他道:“好了。”
偃珺迟睁眼。哪里有什么垂云髻?只左侧编有一根辫子,她其余的头发都自然而然地垂着。
她瞪了他一眼,伸手欲将那根辫子解开。谢弘阻止,“别解。这样好看。”
虽说这样好看,而整个大周,未有人这样梳过。偃珺迟犹豫了片刻,倒也没去解。
待偃珺迟梳妆完毕,已是午时了。谢琰坐在桌案旁,等二人前来用膳。听闻脚步声响,他抬头。只见二哥与她缓缓前来。她走在二哥身侧,随意编了个辫子,垂在前面,余下的发丝轻轻飞扬。他愣了一下,移开视线,待他们缓缓而至。
谢弘与偃珺迟落座后,谢琰道:“用膳吧。”
三人动筷。偃珺迟抬眼看菜肴。谢弘与谢琰则同时去夹一块豆腐。两人皆愣了一下,谢琰放手,谢弘则将那块豆腐放入了偃珺迟碗中。
“多吃点。”谢弘柔声道。
谢琰默不作声。
偃珺迟有些不自在,想起方才谢琰也去夹豆腐,道:“四哥也爱吃豆腐。二哥给四哥留一些”
“是么?”谢弘看向谢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