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可有斩下张飞的首级?”曹休与虎豹骑统领,他的族弟曹纯碰面之后,第一句话便急问道。
曹纯身上带血,脸上皆是痛快杀戮过后的血腥,但却摇头道:“并未发现张飞的踪迹,或许是这厮闻讯而逃了。”
曹休清楚得记得,当年的当阳桥上,张飞一人独据桥头,以其天威之势,竟将他和他的虎豹骑一时唬得不敢进前。后来,曹休明白真相之后,一直把这视为自己的一种耻辱,今曰他本想一血前耻,却怎料给张飞这厮跑了。
环视残破的汉营,和遍地汉军的尸体,曹休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琢磨了好一会,方才弄明白这奇怪的感觉因何而来。没错,他是在感觉这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来得太轻松了,而他所面对的敌人,则太过不堪一击。
在他看来,即使是奇袭,但敌人顽强的抵抗多少也会给己方带来一点麻烦,但事实却是,进攻从开始到结束,都如摧枯拉朽一般,顺利的都让自己恍惚以为这只是一场演习。
“子和,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场仗,打得有点不对劲呢?”曹休向曹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曹纯却不以为然道:“这场仗可算解气,杀得痛快啊,有什么不对劲的呢。”
话音刚落,曹休便发现了东南面升起的那一道狼烟火柱。百战所得的军人本能,使他的心中陡然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快,快去侦察一下,看那火柱是从何而来?”曹休急忙下达了命令。
就在他话未出口之时,昏暗的天空中,隐约似乎听到了哧哧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尖锐之物,正撕破空气,在那看不见的黑暗之中飞翔。
几秒钟后,便是山崩地裂的“咔嚓”之音。
那声响由北发出,起此彼伏,仿佛有无数的玉盘倾刻间被乱石击碎,那声响,转眼间令整个大营都静寂无声,几万曹军将士,都被那由北而来的奇怪之音所吸引。
怔顿了片刻之后,曹休的脸上霎时间涌上骇人的惊怖,那是如梦初醒之后才有的震惊之色。
“糟了,我们中计了,快,快传令全军回北岸!”曹休惊慌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第一个纵马望北而去。
包括曹纯在内的将士,都尚未搞清楚那怪响是怎么回事,更没办法理解主将曹休为何在大胜之下,会突然下达这撤退的命令。但他们不敢违令,只得跟随着曹休,一窝蜂的向岸边冲去。
当曹休冲到岸边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借着大火之光,洛水河面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刻,那原本冰封的河面已然裂成了无数的冰块,而在天空中,数不清的石弹仍然在飞落,巨大的冲击力,将沿河数里的冰面尽数击碎。
很快,追随而来的将士们赶到,他们同样为眼前之景惊得愣怔不已,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的归路已经被断了。
这个时候,天更亮了,南部的刘备和庞统,借着黎明的微光,已经能稍稍看清那漫天飞落的石雨了。
刘备甚至还能看到破碎的冰屑飞上半空,被火光映照之下产生的晶莹流光,这个时候,他不禁赞叹道:“军师啊,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想神威炮破冰这等奇策。”
庞统毫不吝啬的流露着得意之色,嘿嘿笑道:“区区小计,何足挂齿。大王,我看这冰面也破得差不多了,可以杀鱼了。”
刘备遂又下了命令,这时,高台之上,又有一道狼烟升起,与此同时,十几面大鼓开始雷动,隆隆的鼓声与石冰相击的声响,交织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鼓乐。
西北马岱两万人马,西面张飞三万人马,东南面,黄忠的两万兵马,一时骤起,从三面向燃烧的汉营推进而去。
在逼近营垒百余步之时,三路汉军尽皆停止了前进,枪手盾手列阵于前,其后是成千上万的弓弩手,一支支森然的箭矢,正吐露着慑人的寒光,俨然如死神的微笑一般。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三路汉军转眼之间,已将营垒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此时,营中的曹军尚自为河面上的惊心动魄所吸引,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中。
高台之上,第三道狼烟冲天,擂鼓之声陡然止歇,接着,密如细雨的箭矢,便如流星般射出,无情的倾向那些尚在迷茫之中的敌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