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当然不是那种死心眼的对某个人言听计从,而根本听不进其他人建议的人,方绍这么一开口,他便问道:“中正所言固然有理,我岂又不知,只是如今为形势所逼,这刘孙联盟破与不破,两家这一仗打与不打,都由不得咱们呀。”
方绍笑道:“孙权要强行过境,那这仗自然是要打的。不过绍的意思是,主公还是应当先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尽量让孙权放弃伐蜀,如果孙权不听的话,那么即使开战,理也在咱们这边。”
刘备又一琢磨也对,便是点着头道:“不错,即使要翻脸,也应当让孙权先翻,这背信弃义的名头,还是让孙权背着的好,但不知中正有什么好的借口吗?”
“又是借口啊,前几天刚想过一个借口,现在又要想借口,看来我跟借口真是很有缘分啊。”
身为一个现代人,借口这种东西对于方绍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既出此言,当然是早就给刘备想好的借口,遂是笑道:“主公可以这样跟孙权说,就说主公与刘璋都是刘姓皇族,所要做的事都是匡扶汉室,如果说刘璋有什么不小心得罪了吴侯,就请吴侯看在主公的薄面上,宽宏大量放过刘璋这一回。不知主公觉得这个借口如何?”
刘备听了不禁大赞:“嗯,不错不错,这个借口甚好,就依中正此言。”
可怜的刘璋,前一分钟还是这位同宗兄弟口中的鱼肉,后一分钟这位同宗兄弟便要为他两肋插刀,甚至不惜与原先的盟友撕破脸皮。
于是,刘备写了一封亲笔书信给孙权的同时,还传下命令,令驻扎于江北的襄阳太守、荡寇将军关羽率水师主力屯于江陵。以征虏将军张飞改任宜都太过,率部驻扎于秭归。以魏延与徐庶驻守于夏口,又急调尚在夏口的诸葛亮火速南下巡视南四郡,查缺补漏,协助赵云、黄忠等人御守四郡,自己则坐镇公安。
当东边荆州孙刘两方剑拔弩张之时,千里之外的益州成都的某一间小黑屋中,三个心怀鬼胎的人正在密谋一件天大之事。
房门紧闭,昏黄的灯光映照那三张相貌大不相同的脸上,反射出来的却是相同的兴奋。
“子乔,这一趟许都之行如何,那曹公是否如人所言的礼贤下士?”最先开口的那人仪表堂堂,眉宇之间尽显风流儒雅,端得是一位美男子。
“恐怕要令两位失望了,依我之见,曹艹目下一统北方,又新得大半个荆州,已是变得颇为自大,此番许都之行,我可是受尽了他的冷遇,这样一个人,岂能将益州献给了他。”
回答的那人形容短小,双眼细如门缝,但却透着某种精明之色,此人,正是益州刘璋手下别驾张松,而那位问话的翩翩美男,则姓孟名达,子敬,乃是刘璋手下一名不起眼的从事。
孟达听得张松对曹艹的评价,不禁面露厌恶之色,抚髯说道:“我等为益州寻觅新主,为的就是一展所长,建一番宏图大业,原以为那曹艹一世雄烈,是个可以一统天下的明主,却没想到才只得到三分天下便这般自傲起来,这样看来,益州是决不能给他的。”
那边张松连连点头,顺口又把曹艹数落了个遍。
孟达耐着姓子听他抱怨了一番,却又叹道:“虽是如此,可是以曹艹之野心,早晚必会来侵吞巴蜀,刘璋这个废物连张鲁都对付不了,更何况是曹艹,到时咱们还不是得在曹艹的手下苟且偷生,与其如此,还不如拥护刘璋这个庸碌之主来得自在。”
张松也跟着一叹,却见另一人始终默不做声,便道:“孝直啊,送益州给曹艹你也是极力赞成的,如今事已落空,你别光不做声,也出个主意啊。”
那沉默不语之人,神色冷峻,相貌不及孟达俊美,但也不似张松般短小,只是一直紧锁的眉头,给人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此人姓法名正,字孝直,目下现为蜀郡一小小县令。
那法正沉默了片刻,重重的咳了一声,仿佛心中有话酝酿了许多,他抬头看了二人一眼,方才郑重的说道:“如今益州外有强敌虎视,内中各方势力裂痕累累,而刘璋庸弱,既不能重贤用才,开疆拓土,又不能统合各方势力,划地自守,这般危势,不是被强敌吞没也要自生祸乱,我等皆非庸碌之辈,就算不为自己一展平生之志,也当为家族朋辈寻觅一位可以依靠的雄主,就算不是曹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那二人听法正一席话,神色皆肃然起来,张松道:“孝直心中,是否已另有人选。”
法正诡秘一笑,露出微微得意之色,顿了一下,方道:“我思索良久,觉着为今之计,能执掌益州者,非荆州的刘玄德一人莫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