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不打算趁机攻城,马谡等人干着急也没用,只好耐着姓子陪着刘封看这场热闹。
城头的火越烧越烈,从城门里淌出来的鲜血,沿着通往吊桥的大道径直流入护城河中,过不多时便将几丈宽的河水赤染。
半个时辰后,数骑浴血之将从城门中杀出,望见江夏军的旗帜后,非但没有畏惧,反而径直奔上前来。
陈到欲要带人截杀了来敌,但刘封却挥手道:“没关系,放他们过来。”
几骑浑身是伤的敌卒奔入江夏军阵中,滚鞍下马扑至刘封近前,伏地叫道:“小的们是黄老将军部曲,韩玄那厮无端关押了我家将军,我等欲搭救老将军,献城归顺刘公子,怎奈韩玄兵多势众,我等寡不敌众,恳请刘公子出手相助。”
刘封回头看了一眼马谡,嘴角闪过一抹诡笑。马谡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刘封为何迟迟不肯进攻,原来他一直在等着黄忠的部曲前来求救,这时,刘封便能以被邀请者的身份,而非侵略者的身份,堂而皇之的进入临湘城。
无论是对于收黄忠之心,还是收长沙一方士民之心,刘封此举无疑都是极高明的一招。
这时的刘封自然再无犹豫,当即朗声道:“我与黄老将军有忘年之交,看在老将军的面上,我本不欲进侵长沙,但是韩玄这厮竟然这般对待老将军,我刘封岂能见死不救!众兄弟们,随我杀入城中营救黄老将军。”
一声长啸,白马银袍化做一道白色的闪电射出,八百江夏兵轰然而动,一众虎狼之士呼喊着杀向临湘。
黄忠的四百部曲虽然人少,但却都是精锐之士,区区四百人,与近两千的郡兵战得不落下风,尽管韩玄调集了近一千人想夺还北门,但几倍于敌之下,竟然生生的扑灭不了两百叛军。
此刻北门一线的战事,正在激战胶着之中,而八百江夏兵一杀入城中,立刻便改变了交战双方的力量对比。
刘封一马当先,猿臂纷飞之际,一柄重枪大开大阖,重重枪影四面八方飞射,交织成一片梨花般的光影之雨。所过之处,如劈波斩浪一般无可阻挡,断肢与兵器爆裂四浅,鲜血在脚下铺成了一条长长的大红地毯,一直延伸向临湘城的府衙。
韩玄对这场叛乱早有提防,所以并未将黄忠关入大牢,而是关在了自己的太守府中。叛军的意图也很清楚,兵分两路,一路占据北门,引城外的江夏兵入援,另一路则攻打府衙,营救黄忠。
此刻,府衙的大门已被叛军烧毁,韩玄指挥下的七百郡兵,在府门至正堂之间的狭窄地带与两百叛军进行巷战。尽管叛军的战斗力极强,但韩玄仗着兵多的优势,依然能勉强的抵挡住了叛军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
随着战斗的拖延,叛军人数在不断的减少,韩玄很清楚,只要再拖上个把时辰,胜利终将是他的。
但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江夏兵作为生力军的出现,顷刻之间改变了战局。
叛军与外敌合兵一处,不但在战斗力还是人数上,都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苦苦支撑了许久的防线,就此全面瓦解。
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下士卒溃败而逃,看着如狼似虎的敌人长驱而入,韩玄的心头,绝望与愤怒在同时熊熊燃烧。
突然间,韩玄的脸扭曲得如厉鬼一般,他像是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提剑冲回大堂,向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黄忠怒吼道:“黄老贼,你的手下已经引那刘封小儿打进来了,你还敢说自己没有通敌吗!”
黄忠知道外面战斗激烈,自己的部曲在拼死营救自己,但当他听到刘封杀到时,神色还是微微一变,虽是如此,但他却依然道:“我还是那一句话,我黄忠从未做过背叛长沙之事,信与不信,由你便是。”
黄忠的坚执,更加激怒了韩玄,扭曲到不诚仁形的面容极尽狰狞。
“老匹夫,今曰我韩玄就算要命丧于此,也必要拉上你陪葬!”
声嘶力竭的怒吼之下,韩玄手中的长剑愤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