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好家伙,这见过提亲的,没见过心这么黑的。
这不摆明就是讹诈吗?
可在这个事情上,胡楚元倒是拿定了主意,让三位姨娘都不用过问,他会置办好,对得起胡家的身家和地位,不会让老三寒酸的。
有左宗棠给他撑腰,这个家就是他在当,他同意了,几位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将事情谈妥后,乘着老三胡缄元没有急着回去守孝,胡楚元就将他拉到一边,悄悄问他:“你真的同意?”
胡楚元有两个弟弟,差别挺大。
老二胡品元是个很健谈的人,能说会道,真像是长了三张嘴,和谁都谈的来,老夫子谈的来,闲夫走贩也谈的来。
老三胡缄元不是这样,他比较内敛,不怎么爱说话,眼帘子一抬,里面就有闪烁的精光,心思挺多。
胡缄元的身材外貌都和胡楚元相似,不高不矮,不瘦不胖,年纪也只相差两岁,神情容貌中都留有胡雪岩的影子,长脸尖颌,眼睛细长,浓眉的尾梢微微上挑。
细说起来,胡缄元更像胡雪岩那个人。
听胡楚元问了,胡缄元便道:“哥哥放心,我看得出来,几位母亲大人都是极力赞成,哥哥既不反对,也未必就很赞成,多半还是想着我到底喜欢不。可我也琢磨了,娶谁不是娶啊?她若嫁了我,总也好过嫁于他人,我至少知道疼她,借着爹爹的光,更不会让她受苦,她丑也罢,美也罢,既然订了亲,她便是我家妻子。”
胡楚元一时无语,心想,没有办法,这个时代的人就是这样。
不过,他倒是挺佩服这些人的。
他这个三弟更像个男人,似乎是个能做大事的料子。
想到这里,胡楚元便道:“老三,那我就不多说了,这个事情我认了。其实,我总觉得何璟这个总督不稳妥,闽浙又是多灾多难的地方,担心他迟早会有闪失,咱们兄弟心里得小心点。若是哪一天,他一不小心栽在官场上,你也别轻辱了他女儿。可若是他家女儿仗势欺你,你也别任劳任怨。”
胡缄元默默点头,道:“我也觉得这个人不妥当,哪有道理要我家出这么大的一笔聘礼,分明是乘爹爹走了,大哥又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讹诈我们。”
胡楚元无奈的苦笑,道:“官家不就是这样嘛,历来都是仗势欺人的东西。我看你倒是心思很正派的人,不妨用功苦读,哥哥替你暗中作保,保你一个举人功名,曰后再想办法荐你为官。”
胡缄元想了想,道:“哥哥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正有这个意思,我若在朝,必当替百姓着想,绝不像他那样,只顾着自己捞钱。再不济,我也要做梅巡抚那样的官,多多少少得办点实事!”
胡楚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我心里明白了,会暗中妥善办理,你这就去上庐,别耽误了给爹守孝,也替我多撒烧些火纸。这里的事情是一出又一出,我怕再也去不了。”
胡缄元道:“哥,你宽心着吧,我和二哥每天都替你多烧着呢!以后这个家就咱们三了,咱们一定要好好撑着,不能让别人欺负到咱们胡家的头上,更不能让别人笑话咱们。”
胡楚元听的挺感动的,默默的想,有兄弟就是好啊。
独生子女,独的他妈的人情味都没有了。
他点着头,慢慢将胡缄元送到了大门外,等到胡缄元的轿子都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返身回了大院。
没过多久,大夫人和罗四夫人就匆匆忙忙的又将他喊过去,一家人在和乐堂里商议,当然还是说聘礼的事情。
何璟说了,不用那么麻烦,一切都照搬胡家大院的框框办事。
这他妈的还叫不麻烦,整个江浙五省,哪里还有比胡家大院更奢华的园林?
别的不说,只说罗四太太住的楠木厅,四百多个平方全部用了上等的金丝楠木,仅是木材就耗银十七万两,只有皇家才能有这样的气度。
罗四夫人是又气又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楚元呢,他还是那个话,就按胡家大院的规格艹办,在西湖外重新建一栋新的给何家。
有时候,胡楚元自己也想一想,住在这样的大院里,那才明明白白的说明这辈子算是没有白活。
既然胡楚元还是这个气派,几位夫人就不好再说什么。随后,她们又说了说搬迁的事,胡楚元如今是一家的脊柱了,不能再和弟弟妹妹们挤在清雅堂,也不方便和外人谈事。
大夫人的意思是她搬到和乐堂,和罗四夫人、七夫人、九夫人住在一栋大院里,胡楚元搬到百狮楼跟老太太住在一栋,有什么公事、家事就在百狮楼里和大掌柜们商议。
这是最起码的规矩,没有什么好商议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