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连手中的酒盏失手砸在了地毯上都犹自未觉,目光从一开始的轻蔑,到凝重,到迷茫,到现在眼珠子就像是那晒干的咸鱼一般呆滞。
要不是到最后某个不识趣的瓦刺贵族发出的呼噜声打断了朱祁镇那抑扬顿措的语言节奏和演说气场。指不定这场已然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大明天子个人报告会至少会让绝大多数智商贫乏,文学水平等于零的瓦刺鞑子的神经彻底崩溃掉。
被惊醒过来的伯颜贴木儿赶紧乘机打断了朱祁镇的发言。“陛下之言,实在是感人肺腑,我等惶恐。本想再听陛下垂训,不过时间不早了,我等就不叨扰陛下的休息。兄长……”伯颜转过了脸来,看到自己那位面色枯槁,两眼无神的兄长,忍不住高声提醒道。
“对对,二弟说的太有道理了,来人,还不快请陛下去休息,孤与一众下臣恭送陛下。”也先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赶紧连连点头,看向朱祁镇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几丝敬畏,太害怕了,真不知道这位大明天子那张嘴是怎么长的,怕是再说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先崩溃掉。
“既如此,那朕就先告辞了……”再饮了一盏马奶酒,抹了抹嘴角的白沫,朱祁镇意犹未尽地打量着这些让自己的发言给摧残得接近崩溃的瓦刺蛮子,不由得大感念头通达。你妹的,看你们晕不晕。跟老子绕弯子,看老子不把你们从蒙古大草原绕到索马里亚大平原老子就不姓朱。
这就是天马行空、所向披靡的言语艺术——某无耻穿越皇帝如是说。
“怪不得咱们蒙古人不喜欢读书人,看来是有道理的。”伯颜贴木儿忍不住又抹了一把自己额头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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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中军大帐之内,此刻酒宴已然散场,此刻,帐中只剩下也先兄弟三人,便是贴身侍卫,也全都被赶到了帐外,牛油大烛滋滋地燃着灯芯,映照着三张有些相似又同样显得很迷茫的面容。
至于最小的弟弟孛罗,那个家伙只长肌肉不长脑水,留下来指不定还干扰他们这个三人集团的思路,所以把那家伙给赶回了自己的营帐。
“二弟,那明皇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为兄怎么有些听不明白?”也先把自己的金顶小尖圆帽给扔到了一边,伸手摸着那刮得发青的脑门,脸上的油汗还有一脸的迷茫却怎么也抹不掉,就像是为了装逼而刚刚去听了一场县乡级政治学术研究报告会的暴发户。
“这个。”向着素来以智计著称的伯颜贴木儿砸砸嘴,带着一丝犹豫道:“那明皇之意,大概是同意了我的提议,好象还对小弟的提意表示了一些称赞,而且似乎还希望大明与瓦刺两国能精诚合作吧……”
伯颜贴木儿的解释总算是让也先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连猜带蒙也觉得是这个意思,看样子,英雄所见略同,怕也就应该是这么个意思了。不过也先仍旧觉得有些心有余悸。“这些南人也是,说起话来咬文嚼字,酸不溜丢的忒不痛快,听得为兄头皮都觉得麻了。”
“大哥说的对,小弟也是听得莫明其妙的,幸好咱们瓦刺没这样的,不然……”不然老子还不得憋死?赛刊王一想到这,不由得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一脸的庆幸。
伯颜贴木儿好歹智商发育较高,大概明白,嗯,他自觉自己文化水平达不到大明朝文学老青年(特指年过四十的哈铭)的程度,即使哈铭全都翻译了过来,他也只能连猜带蒙的,虽然有些地方和翻译过来的词汇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