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没有看到那艘武装炮船上那高高悬挂的西班牙旗帜吗?这个婊子养的。”马塞罗尖叫了起来,甚至连头上的假发被那疾风吹歪也没有注意到,就像是个看到了富翁正在用百元大钞点烟的乞丐。
“我的上帝……那是,不,那些不是西班牙人!”马塞罗再次透过那只单筒望远镜去确认,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艘原来的西班牙吕宋舰队旗舰的船头上,站立着一彪人马,为首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高大壮硕的东方年青人,一手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另一只手叨着一根雪茄,正向着身边一位美丽的东方女士正在说着些什么,他那一脸阴险的笑容和阴冷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空间的距离,落在马塞罗的心灵深处。
“不是西班牙人?!我的上帝,圣母玛丽亚……”迭戈少校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浑身冰凉,就像是有人把他的灵魂镇在亘古不化的阿尔卑斯山的坚冰之中。
“相信那些西班牙人已经知道我们是谁了。”梁大少爷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丢到了身边的白书生手中,两只袖子努得高高的,一只脚踩踏在那船舷上,嘴里边叨起了粗大的雪茄,就像是一位要去追债的黑社会老大。
“梁少爷你还真是……”石香姑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原本以为梁大少爷是准备伪装成西班牙人回港,可谁想到,他在看到了那前来迎侯的西班牙武装炮船之后,却突然下令炮击,要将那艘炮船击沉。
梁鹏飞挑了挑眉头,嘿嘿一笑:“石小姐莫急,我这其实是在玩心理战术,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就是要把他们所有的勇气,全都塞进屁眼,咳咳,我的意思是要打击他们的信心而已。”
梁鹏飞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居然在女性跟前用这么粗俗的形容词,实在是对自己绅士形象的一种破坏。
听到了梁鹏飞粗俗,但是又显得份外恰当的形容,石香姑想笑,却又只能忍住,俏脸憋起了两朵红云,让她那张绝色佳颜份外地娇艳。
“沉了!好。下令,擂鼓,升旗!”梁鹏飞恋恋不舍地从石香姑的脸上收回了那充满了贪婪与占有的隐蔽目光,昂起了头,大声地下令道。
嗵嗵嗵嗵……战舰上的巨大战鼓被一群赤脯的壮汉敲响,震天的鼓声,就像是雷神的怒吼,响彻长空,比刚才的重炮轰鸣,更能震摄人心,那涛天的气势,仿佛连大海的怒涛也只能是陪衬,激越而让人热血沸腾的节奏,仿佛连那天空的阴云也只能走避。
而那些战舰上的西班牙旗帜,全都随风飘落,然后,一面面黑底金边的红色骷髅旗冉冉升起。码头上的士兵或者是平民,又或者是那些被押来修筑工事的土著与华人,全都呆呆地望着那些高大雄壮到极点的漆黑战舰,正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缓缓压上来。那种令人生畏的压迫力,足以使得意志脆弱的人崩溃。
不知道谁先叫喊了一声,紧接着,码头上乱作一团,那些原本在码头上修筑着工事的土著与华人纷纷地四下逃窜,那些西班牙士兵正大声地叫喊着,仓皇地举着手中的枪,又就不知道该对准谁,而有些才经过了几天的训练,就匆匆踏上了战场的西班牙平民甚至端起了自己手中的枪,朝着那还远在火炮射程之外的战舰开了火。
一时之间,恐惧就像是瘟疫一般,开始在所有西班牙人的心中漫延开来。“进入炮台,准备炮击!”一位留守在码头上的西班牙陆军中尉拔出了腰间的战刀,朝着空气虚劈,一面大声地鼓励指挥着那些六神无主的士兵。
这个时候,已经有炮台点燃了引线,伴随着一股浓烟,还有一声巨响,码头上的炮台,终于开始了他们英勇的反击。
不过,他们的反击并没能提升他们的勇气,那些战舰仿佛被激怒了一船,纷纷横起了舰身,露出了它们的舰舷那密密麻麻得犹如蜂窝的炮窗。
在激昂的鼓点声的伴奏下,那些威力巨大的战舰重炮猛地往后一缩,消失在了炮窗中,但是那炽白的管焰,还有那腾出来的烟柱中喷射出来的重炮弹丸,以一往无前之势,带着尖锐得犹如地狱恶魔的尖啸声,扑向码头。
“愿上帝怜悯我们这些罪人吧。”看到了那些巍峨的战舰身躯几乎被白烟所笼罩,迭戈少校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很清楚,就凭那半个营的兵力,还有那些才训练了几天的西班牙平民,想要挡住这些居然击败了联合舰队上万人的可怕清国海盗,这简直就是一种妄想。
“给老子轰,用力的轰,把那码头上的岸炮给老子全都轰成废铁,我要让那些西班牙佬知道,惹恼我梁鹏飞的下场,更要让那些金毛猴子明白一个道理,做了缺德事,迟早会遭到报应,现在,老子就是那个为华人来踏平吕宋的复仇天使!”梁大少爷站在船头上,嚣张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那震天的战鼓声,还有那重炮的轰鸣,仿佛是在为梁大少爷的宣言在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