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与梅娘又絮絮的说了些话,这才送了梅娘离开,想到自己的伤还不甚好,她虽然不是宫女,可是之前也听梅娘说过,他们若是有些什么病痛,可以去御药房里领些草药,便自己开了个方子,本来想要彩乔,彩心两个拿去御药房帮着领几幅药过来,可是左右寻了寻,却找不着这两个宫女,问了粗使的宫人,才知道,她们本来就是皇后娘娘小厨里的厨下人,原是临时抽过来照顾她的,可明月前段时间病着,她们左右无事,便又回厨里听差了。
明月听了这话,只能自己去御药房里取药,还在路上便看见云卷着黑气一点点的漫开了,明月出门时晴空甚好,便不曾取过雨具,此时看着天气渐变,便赶紧跑了起来,只是她本就虚的厉害,这一动作急猛了些,立时一身的虚汗便出了开,当下,她只能感叹这明月姑娘过去虽然也有些根底,可是自已的身骨却是甚差,不过,却不是先天不足,有些像是伤后调养为当所致,只是不明白一个教坊司的舞姬如何会这样一身旧伤?而且明月曾经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子,身上也并无明显的外伤痕迹,一时之间她也吃不定是如何原由,思来想去,这答案只怕只能从苏映清或是杨应宁那里才能得点提示了。
明月心里思量着,可是脚步却不放停,刚看到御药房的回廊,便已经从空中落下了几点雨滴,她赶紧加快了步子,三步并做两步疾疾冲了进去,这才入了屋内,便听到外面雨声哗哗的响着,虽然已经入夏,但隔着门帘子,那种潮冷的湿意一阵阵的透进来,明月穿的单衫,站在那里就觉得身上发冷,她不由感叹自己好运气,要是晚到了几步,这淋上一身湿,只怕又是灭不了要病一阵子,看来以后真要好好调停一下这身子才成。
正想着心事,一阵狂风袭来,吹的那帘子也荡开来了,迎面飘进来的雨滴毫不留情的打在了明月单薄的衣衫上,只冻的哆嗦了一下,赶紧穿过了门堂,走进了内屋,刚一进门,便霍然看见杨应宁正坐在当中,他坐的安然,似乎很享受这样阵阵药香的环境,手指尖正一点点的拔弄着面前的一盘残药的碎片,如同小孩子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饶有兴致的细细翻弄着。明月进来了,他也不曾抬头,那样子,或是别人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明月却是知道的,他在集百草灰,这也是一味少用的药引,要用百种老碎的细药灰催在一起,炼煮成丹药以做药引,这个材料虽不少见,可是要集成做好,却是难找的,而且也不能用新药自己碾制,那样便失了三分药性,因为集齐这样的百草灰极是费心神,所以这药引,也就用的人少了,久而久之,很多人便当这药草并不存在。其实这是极佳的好药引,可以调猛药之狼虎性,中凉药之寒,特别适宜为内伤者使用。
因为见着杨应宁在场,明月虽然不惧他,却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与任何人有什么冲突,便规规矩矩的向另两个正在柜内翻看书册的内侍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小公公,我是凤仪殿里的宫婢,因为感染了风寒,自己取了方子,想来配几副药。”对方听说是皇后宫里的,这才抬起头来,隔着柜案打量了她半天才问她:“你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