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的身形,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果然,来人远远的作揖:“李孝先?咱们又见面了!上次长安一别,近来可好?”
“很不错!就是有点想念你了!贾文和先生!”,李凯冷笑着mimi眼睛:“以你贾先生的智慧,为何选择了刘景升?我好像没看出他有什么前途可言啊!守户之犬耳,绝非雄主!”
“哈哈哈...”,贾诩摇了摇头,大笑不已,指着李凯:“一见面你就开始挑拨我与刘皇叔的关系!李孝先...你可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上次的交手中,你我为这个天下表演了最疯狂的一次会战,近乎六十万人的大决战啊!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大汉几百年的历史中好像也不常见吧?
可惜的是...你得胜而逃了!而我虽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却也没在那里长留,因为我一直在寻找着你啊!这一次,你还打算得胜而逃吗?恐怕你也无处可逃了吧?”
贾诩这是在下战书啊!李凯笑了笑,轻佻的回答:“逃?为什么要逃?文和先生似乎...太抬举自己了!哈哈哈!能与你这种智者交锋才是我一直期待的事情啊!不是吗?”
“哈哈哈...”,贾诩眼中精光一闪,继而哈哈大笑,两个人在一片哭声中大笑,显得格外的刺耳,贾诩笑道:“那么——李先生,咱们换个地方单独谈谈?”
“也好!”,看了一眼还在抚棺痛哭的孙策,李凯点了点头;
无论是多么英雄豪杰的人死了也不过是一举腐朽的尸体罢了,孙文台也是如此,他将来也不过是一抹黄土而已,如今...他都烂了!炎炎夏日,暴晒了这么多天,他身上的臭味儿数十丈外都能闻得见;
孙策伤心欲绝的哭泣,在他身后的孙坚旧部也是眼泪转眼圈儿的低声哭泣,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夏天注定像冬天一样寒冷,冷的不是身体,冷的是心啊!
树荫下边,李凯与贾诩盘膝对坐,这叫做坐而论道,贾诩捏着一根小树枝,慢慢的画出整个大汉的疆域,漫不经心似的说道:“刘景升正如你所说,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守成之人,进取不足!可是有我在!
他现在得到了益州刘焉、扬州刘繇的支持,组成了牢不可破的联盟,占据着天下的半壁江山,在中原、河北、西北一片乱局当中,这里最为安定,也最为富足,拥有着可以横扫天下的力量!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李凯同样捡起一根小树枝,撇了撇嘴:“牢不可破的联盟?文和兄!这话说出来你这张脸怎么不红一下呢?要说刘繇没什么主意,可能会死跟着刘表,可要说刘焉这个老家伙,我可不信!
大汉的天下之所以形成如今这种诸侯迅速割据的形势,这可是他一手促使的!要不是他的建议,只怕如今的汉室江山未必会像现在这样,没准儿还能趁势焕发新的生命力量,如光武中兴的事情也未尝不可以再次出现!
拥有众多的人口,充足的粮草,所谓的皇叔联盟在如今的天下当中的确是首屈一指的势力,且没有之一!但是——有我在!你们就连长江这条河流都跨不过去!”
“呵呵!孝先,你倒是很狂妄啊!”,贾诩眯眯眼睛,两个死敌竟然像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虽然他们嘴里的话都是在打击对方的气势,在试探、套取对方嘴里的情报;
贾文和伸手指了指徐州的位置,道:“陶恭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如果他在年轻十岁,这个天下将会更加混乱,但是他现在老了,从前的一些野心也渐渐的消退了,他现在只想守住徐州,安定的存活下去!
他所打的主意无非是安定、平静,就算是将来有人一扫八荒六合,统一天下,他也能凭借徐州多年的经营而福荫子孙后代!我想,他就是墙头上的野草,随风而倒!
在局势尚不明朗的情况下,他只会选择最强的那个!而我们,就是!如果他举兵在一旁策应,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们将要怎样应对吗?不要告诉我袁本初这个袁公路的兄弟能够出手,这话我可不信!”
李某人笑着点了点兖州的位置:“忘了告诉你,最近兖州出现了一些变化,曹孟德做大了,他收降了黑山黄巾军,并且与袁本初达成联盟,正在针对并州的张扬、吕布、冀州的韩馥、公孙瓒展开激斗;
在我看来,冀州这个地方的争夺最迟也就是今年的年关,韩服等人不是袁本初与曹孟德的对手!如此一来,你说会怎么样?曹孟德占据兖州中原要地,对于他来说,袁公就是他对南方的屏障,以来阻挡你们这股强悍的势力!
另外,兖州的战略位置虽然重要,但是人口并不殷实,而且土地贫瘠,反观徐州六郡之地,土地富饶,物产丰富,那里才是争夺天下的根基!曹孟德此人野心甚大,他一定会牵扯甚至会与陶谦死斗!到时候与陶谦结仇的袁本初,说不定还会咬上一口呢!”
贾诩笑容不该,道:“汉中张鲁已经被刘焉收服了,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益川也有很强大的力量!你想对我说你们还有马腾、韩遂这层关系在是吗?放心,李傕那边会盯着他们的!”
李凯与贾诩的辩论无非就是想要在口舌上胜过对方,从而在心理取得一定的优势,不管是老狐狸一样的贾诩,还是坏鸟一样的李凯,两人是谁也不能说过谁;
这种方式的交谈是没有结果的,而且天下形势一变再变,一个小人物撒泡尿都可能引发出很多事情,他们也就是图个口舌之利罢了,贾诩缓缓的站起身来,道:“以天下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李孝先——可敢一战否?”
“自无不可!”,李凯针锋相对,毫不相让:“我现在没有退路!只能前进!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让谁躺下,成为一堆枯骨!文和兄!你可不要是下一个哟!”
“呵呵,怎么会呢?我曾经给自己看过面相,说是长命百岁那绝对是扯淡,能活到八九十岁还是没问题的!倒是你李孝先,这副容貌,尤其是额头上的那道伤疤斩断了你的眉角,这可是短命之相啊!这种人至多二十五岁就会一命呜呼也说不定呢!”,贾诩笑眯眯的说道,就像是在夸赞李凯一般;
李凯同样笑着说道:“放心!我可永远都是青春永驻的十八岁!不过二十五岁的!文和老兄,如果你要是学南阳许邵去给别人批命,只怕不出三天就会被吊在城门上吧?”
“与你相见相谈甚欢,心中舒畅啊!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上一次好像是在李文优那里吧?可惜了,他现在也没了音讯!”,贾诩摇了摇头,挥了挥衣袖:“走了...对了,我已经出招了,你可要接住啊!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一定!恕不远送!”,李凯同样挥了挥衣袖,与贾诩背道而驰,心中思绪万千,贾文和...真不好对付,一段谈话中他似乎向自己暗示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真是捉摸不透的家伙!
对孙策安慰了几句之后,将孙坚的尸体运了回去,进行安葬,日子似乎平淡的过去了两天,两天之后的一个消息令李凯差点没跳起来,贾诩这个阴人说自己出招了,原来就是这样...
整个南阳,甚至是豫州都有这样的谣言,说袁术就是一个傀儡,当家做主的是某某人,某某人如今用黄祖换取孙文台的尸体,这是在收买孙坚旧部的心,他现在拥兵十数万,他提拔上来的大将也很多...总之,某某人有自立的心思,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
一段谣言没有指名道姓,却处处将矛头直接对准李凯,将他描述成为了一个想要使用借鸡生卵之计的阴险份子,如果再被袁术继续放任下去,迟早必成大祸;
李凯闭着眼睛,在大堂中来回走来走去,心中暗骂不已,孙文台这个祸害,活着的时候就惹是生非,死了还是惹麻烦,真是...他娘的混账东西!
“现在怎么办?不如...直接回到谯县面见袁公,澄清事实再说吧!否则,这仗根本没办法打下去!”,程昱叹了口气:“我在这里镇着,别的不行,固守这里我还是有把握的!”
“不!谣言当中并没有指名道姓,如果此时先生回去,只怕会有谣言继续流传,说你这是做贼心虚!”,张宁说道;
李凯还在来回踱步心中有些愤懑,不是他不相信袁术,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一次袁术或许没什么,可第二次呢?今非昔比了,他身边的人员组成远比原来更为复杂,不是自己能够弹压得了的了!
“可是不回去,袁公起疑,将来如何是好?”,程昱道:“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对你很不利,必须想个办法!妖言惑众啊!虽说流言止于智者,可又有几个智者呢?”
“贾文和...这个老狐狸!”,李凯呼了一口气,嘴角绽放一丝莫名的微笑:“这件事情我不能做出直接的反应,也不能不做出反应,那么——学他!”
消息很快传到了袁术的耳朵里,身在谯县的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每天喝喝小酒,吹吹牛,基本上什么事情也不干,身边的这些人能干的都干了,用不到他;
听到这个消息,袁术只是一笑了之,可是有心人却不这样想,他们在袁术耳边唠叨个不停,告诉袁术,如果李某人没有取代之心,何不让他回来一趟呢?
袁术想了想,也是,南阳郡屯兵十数万,少了他李孝先一点时间应该也没事儿,不如趁此机会叫他回来,试上一试;
还没等袁术发出这个命令,又有一些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了,最近的很多说书人都在说一个名为“十二道诏令”的故事,讲述了一个英雄被人冤枉之后含冤而死的悲壮故事;
袁术听后大为感触,如果自己将李凯招了回来,岂不成为了那个昏庸的家伙?南阳郡那边要是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这一定是荆州人惧怕李孝先而造出的谣言,想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李凯的书信也适时的到达他的桌面,心中详细的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孙坚再一次被拿出来说事儿,毕竟这是袁术的亲家,他被人吊在城头上鞭尸,这也是在羞辱袁术本人,基于这个考虑,自己才不得不为了维护袁术的名声做出这个决定,实在是迫不得已;
另外那些谣言自己已经知道了,的确是针对自己的,在信中,李凯还说荆州来了一位高人,就是贾诩、贾文和,他现在已经开始主导皇叔联盟了,自己可能没有战胜他的能力,希望袁术亲征来此,激励士气云云的;
其实这无外乎是为了避嫌,还有就是暗中告诉袁术对手很强大,我现在也是如履薄冰,任何变动闪失都可能造成战局的全线崩溃,希望袁术能够慎重再慎重;
这个时候一个人说话了,这个人就是威望甚高的阎象,阎老爷子,他告诉袁术,想当初董卓对李凯那是青眼有加,董卓此人原本有振兴大汉之意,这是不可否认的;
那么,当时的董卓很有可能将主导地位直接交给李某人,那时候的董卓已经很强大了,但是李凯没有,还是跟随着当时只是个不成器的袁大少爷;
到了后来,诸侯会盟讨董的时候,袁绍、曹操、甚至是其他的各路诸侯均有招揽李某人的意思,他还是置之不理,被吕布意外的掳走之后,他又到了董卓那里,他还是有机会;
再后来的马腾、李儒等人先后都有招揽之意,都被李凯拒绝了,冒着重重险阻这才重新归来,可见李凯心中对袁术还是忠心耿耿的,这个时候怀疑他岂不是伤了人心?
阎象说的这些都是他打听来的,袁术自身也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心中羞愧,修书一封,按照阎象老爷子的意思,给他增兵三千,告诉他谯县一切安好;
三千兵马并不多,放进南阳郡现在这个熔炉当中,甚至翻不出一点浪花来,但是袁术的意思表达得很彻底,自己很相信李凯,告诉谯县一切安好也不过是个捎带的话;
李凯舒了一口气,贾诩的第一招自己躲过去了,很是惊险刺激,可以说贾诩的这个计策多少在袁术的心中留下了些什么,并不是完全的徒劳无功!
“大张旗鼓的迎接袁公派遣来的兵马!”,李凯负手而立,说道:“派出细作,去荆州散播谣言,就说贾诩与李孝先是多年的好友,前日一见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李凯的招数,不见得奏效,最起码也要达成与贾诩一样的目的!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刘表就不是很淡定了,他直接找到了贾诩,责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贾诩慢条斯理的反问道:“刘皇叔!这种话你也信?李孝先这是在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把戏!”
刘表默不作声,贾诩继续说道:“我与他的确认识,但却不是什么好朋友,最多也就是惺惺相惜罢了!半年前在长安我们交过手,算是各有胜负吧!”
“就是那次近乎六十万人的骑兵决战?”,刘表惊讶的问道:“据说董卓旧部死的就剩下一个李傕困守长安了,不是说...”
“刘皇叔想说什么我清楚,为什么在大战过后的消息中并没有我们之间的描写?也没什么,我们虽然主导了那场战争,但我们毕竟不是主人公!他客居在马腾、韩遂、吕布那里,而我也是暂时在牛将军的麾下啊!”,贾诩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那个温柔的男子;
摇了摇头,贾诩说道:“那一次的直接交手中,他以二十余万的兵力,击败了占据绝对优势兵力的我,胜利之后他便回到南阳这边了,而我也在设计了马腾、韩遂等人之后,跑到了这边;
刘皇叔,我只是希望能够从李孝先手中取得胜利罢了!我希望这一次你能够全力的支持我!我的目的仅仅是打败他,别无他求!您看...如何?”
正如李儒对贾诩的评价,这是一个无聊到了极点的人!他自身的存在感很低,他需要在与高手的交锋当中取得胜利,以此来彰显自身的存在,满足自己的那种快感;
他还是一个没有信仰、没有目的、没有梦想的人!而他却还是身具大才的一个人!这就很可怕了,谁要是被他盯上了...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刘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权衡很久,贾诩的才华他很清楚,刚来的时候就给他露了一手,解决掉了不断作乱的张羡、陈生、张虎,之后就一直韬光养晦,可他不会忘记贾诩当时的自信;
李凯在这一仗将他打怕了,贾诩现在又说自己与李凯的交锋中各有胜败,这样一来,刘表潜意识中就会认为只有贾诩才是李凯的对手,所以他下了承诺,这一次由贾诩进行主导,绝不反悔,绝不半途而废!
望着刘表远去的背影,贾诩冷笑两声,转身倒了一樽酒,浅浅的抿了一口;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