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浪更怒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秦大师,你分明想摸我的手!”
雪婆婆眉头一挑,当场就要骂人。
秦轩然制止了即将暴走的雪婆婆,好奇地注视着小神龙:“公子为何有此一说?”
云浪脱口而出:“去年住我家隔壁的李阿姨,说要帮我看手相,结果抓着我的手摸了半天,摸着摸着还往我怀里钻。你们这些阿姨,说一套做一套,我发过誓,再也不会上当了!”
秦轩然愣住了。
雪婆婆也愣住了。
饶是两人见过大风大浪,却也没见过云公子这样的奇葩。
苗离悔心惊肉跳,冷汗直冒,满脑子回荡着关键的一句:你们这些……阿姨!
老虎船长死的心都有,估摸着云公子这次拜师没戏了,反而狠狠得罪了秦大师。
富贵茶楼,正在抽旱烟的说书人邹吹牛,突然被一口浓烟呛到了,咳嗽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哈,咳咳……笑死老子了。这愣小子,真让人琢磨不透啊。”
笑着笑着,说书人表情古怪:“开辟了二十一个剑窍,跑去学刀法,到底在想啥呢?小子,你和本大爷当年一样,很有想法,思路相当清奇啊。可惜啊可惜,你去得不是时候,拜师学艺怕是悬喽。”
水月轩中,秦轩然啼笑皆非:“云公子,你误会了,只需站在三尺之外,给我看看你的左手掌即可。”
云浪怔了怔:“这样吗?你早说啊。”
他一点都没有把人得罪狠了的觉悟,伸出左手,和对方保持三尺距离。
秦轩然不再多言,目不转睛盯着少年的掌心。
她是如此的专注,仿佛要看清少年手心的每一条细微纹路。
雪婆婆顾不得生气了,也在认真观看,像在鉴别一件古代文物。
良久,秦轩然抬起头,正色道:“本源八刀练到了顶点,很好。我收徒弟,首看人品心性,其次再看天赋根骨。你若拜我为师,须得端茶递水三年,练习基本功三年,在此期间我需要观察你的心性和意志。经过六年考验之后,方可登堂入室,你可愿意?”
苗离悔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禁为之动容,云公子居然有登堂入室的机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机缘。换了是他,别说考验六年,就算端茶递水十六年也心甘情愿。
然而云浪并不激动:“孝敬师父是应该的,端茶递水我没意见,不过,未来六年里,我不能一直守在秦大师身边。等我攒够钱,我要买灵石宝船出海,希望大师见谅。”
秦轩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买船出海?”
云浪如实道:“我爹一年前出海失踪了,我要开着大船去找他。说实话,我等不了六年那么久。我的计划是两年之内买到大船,尽快出海。”
秦轩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闪过异彩,她没问云浪为什么要去大海捞针,也没问云浪怕不怕大海上未知的凶险,当场作出了决定:“师徒关系,在我看来,既是命里的缘分,也是志同道合者一起追寻灵者之道的极限。云公子,你的志向,与我背道而驰,你我当不了师徒,请回吧。”
听到秦大师下了逐客令,苗离悔心里一凉,暗骂云公子自己作死,白白浪费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浪本人并不后悔,他很认可秦大师的观点,师徒之间志向相同也很重要。他现在的志向就是买船出海,必须找一个能够理解自己,同意他出海寻父的老师。
“不好意思,打扰了,告辞。”
云浪保持着礼貌,抱拳一礼,转身离去。
老虎船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跟着离开。
等到二人远去,雪婆婆轻叹一声:“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珠子了,纯朴率真,多好的一张白纸。那小子确实是一门心思来拜师的,没有贪图你的美色,委实难能可贵。”
说到这里,雪婆婆语带惋惜:“连我都看得出来,那是一只天生刀客的手。他没练过杂七杂八的玄品刀法,如假包换的一块璞玉,正是你要找的宝藏男孩啊!为什么故意设下六年考验,把他逼走?”
“他若是早来一年,这个弟子,我收定了……咳咳!”
秦轩然话没说完,剧烈咳嗽起来。
她用一块手帕捂着樱桃小嘴,身体微微颤抖。
片刻之后,雪白手绢上,浮现出鲜红血迹。
小心折叠着手帕,擦去嘴角的血迹,世人眼中深不可测的秦大师,流露出一种外人看不见的柔弱:“他那样的宝藏男孩,不难找到更厉害的名师。我如今自身难保,何苦连累他人,耽误他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