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女先生
易寒两人寻了半天,这赵博文与楚留情两人却不见踪影,也不再寻,打算回府。
李明蒙对金陵熟悉,走到前头领路,这一次却没有走大街,专挑一些小巷小路捷径。
幽深曲直的小巷,脚下是那饱受了千年风霜的鹅卵石,巷子两侧围墙,垂绕着一条又一条的苔青雨痕。
白墙黑瓦,雕花窗,不时可见百姓人家烧菜做饭升上屋顶那袅袅的炊烟,缭绕着漆黑的屋瓦。
阳斜人归,淳朴的小贩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挑着菜篮子从身边插肩而过,慈祥的老人坐靠在门前晒着悠闲,孩童在巷中追捕嬉戏,好斗的鸡犬相争之声添上喜悦的气氛,还有督促孩儿归家的吆喝声。
徜徉于宁静与淡雅的古巷中,沐浴着市井中的祥和与温馨,易寒与李明蒙身上庸俗的气息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易寒心神意动,忍不住吟道:“绮窗平户浓荫满,绕砌苔痕青遍,一霎光阴骤变。”
李明蒙笑道:“易兄诗兴又来了。”
易寒微笑道:“情不自禁,若是能住在这种地方也算是妙事。”
李明蒙道:“你不常来,自然感觉新奇,时间长了便会腻味,想念那楼榭亭阁,林木葱葱,百花争艳的大院。”
穿过小巷,前方豁然开朗,杨柳依依,池塘泛着绿波,成群结队的鸭子游在其中,一间木屋小院前的一块空地,车马盈门,不少儒生打扮的男子围在一起,市井俗夫也来凑热闹,喧嚷声从远传到两人耳中。
李明蒙好奇道:“这破落小院前怎么有这么多人,我们去瞧有究竟。”,易寒点头。
众人熙熙攘攘正聊着什么,好像跟棋有关,易寒两人肃立一旁,竖耳听着,因为人多,倒也没有特别注意来了两位年轻公子。
议论的内容好像是围绕着人群中间一位白衣粉面的年轻公子,着有几分儒雅,透着英气,神情傲慢正与身边一个灰色男子低声说着什么,那灰色男子一脸恭恭敬敬,来是他随身仆人,揣在树上那匹白色的好马,装饰马鞍,均属上品,想必就是这白衣公子的坐骑。
人群分为两帮,一般是以这白衣男子为首的与他随身的几个仆人,另外一帮是本地的儒雅书生以及一些市井寻常人家。
只听有人问道:“你们说这个苏州秦棋圣比起我们这洛游书院的女先生,谁的胜面更大一些。”
有人答道:“这可难说,听说这秦棋圣号称苏浙两地无敌手,这三天来,在静心棋院设下彩头,金陵的所有的棋道高手均铩羽而归,这洛游书院的女先生可是我们金陵最后的一块遮羞布了。”
又有人道:“这女先生平日里都是不随便与人下棋,不知道这秦棋圣专门拜访,她敢不敢应战。”
刚才那人道:“我会,她前些日子不是让我们这些人筹些钱想将这书院修整一番吗?若是赢了秦棋圣,得到彩头不就有钱。”
李明蒙听完笑道:“易兄,这样破落的小院也胆敢称书院二字,这让金陵书院的白老先生情何以堪。”
易寒刚要答话,旁边一个耳尖的灰衣男子听到李明蒙的话,突然转身,脸上带着不善的表情朝李明蒙道:“怎么,破落的小院就不能称为书院吗?这洛游书院读书不收钱,那金陵书院也能不收吗?在我来这女先生比那什么白老先生才学还要高,至少棋就绝对比他下的好。”
易寒莞尔一笑,从这男子一身打扮就出他是市井百姓,他自然不会懂得金陵书院的白丛熙岂是这些普通私塾的先生可比,款且对方又是个女子,这女子做先生倒也新奇的紧。
李明蒙刚想出口反驳,易寒抬手阻止他说话,笑着对那灰衣男子笑道:“这位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衣男子朝两人了一眼,才道:“你们两人懂不懂下棋。”
李明蒙顿时不悦,被一个市井鄙夫问自己会不会下棋,那个文人才子不是琴棋书画略通一二。
易寒笑道:“略通一二。”
灰衣男子这才道:“想你们也不是什么高手,连这金陵女棋圣都不认识。”
易寒哦的一声,“这金陵有一个女棋圣,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灰衣男子傲道:“我们这女先生啊,生性淡泊,平日里专心教书,这下棋只是她的爱好,金陵元宵棋会青年组的冠军马国平认识不,前些日子来与我们这位女先生对弈,中盘就败北,我们这些棋艺爱好者就给她封了一个称号金陵女棋圣。”
易寒微笑道:“原来是无冕之王,能中盘就让马国平弃子认输,倒也称的上棋圣二字。”
灰衣男子道:“听你这么说,来你也是个懂棋的人。”
一旁的李明蒙听不得这灰衣男子将那女先生夸上天,却句句贬低他们二人,傲然道:“我的这位易兄的棋艺可是连无相寺的静明大师都要佩服赞赏。”
灰衣男子不屑道:“赞赏有什么用,人人的知道静明大师逢人就说三句好话,胜过静明大师再说。”
易寒问道:“大哥,那位白面公子又是何人。”
灰衣男子本来不想再与两人讲话,见易寒恭敬有礼,这才道:“那位便是号称“苏浙两地无敌手”的秦棋圣秦慕容,已经连败苏浙两省十七地的高手,这三天来在静心棋院设下彩头,金陵无数高手应战,皆败于他手,本来他今日就要离开,听闻这金陵还有一位女棋圣,便特意前来想与女先生手谈一局,证明自己棋圣的名号。”
易寒道:“那怎么都站在门口等着,棋局怎么还没开始。”
灰衣男子道:“这不是还没下课呢,都在等呢?”
话刚说完,就听有人喊道:“下课了。”,陆续有孩童从大门走了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子扑在灰衣男子怀中,撒娇道:“爹,今日你怎么这么好,专门来接我。”
灰衣男子脸上有些尴尬,却问道:“狗子,今日先生都教你们什么了。”
那孩童喜道:“先生教我们写字,还给我们讲故事,你,这是我写的。”,手中正拽着一张白纸,写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善”字,又扬起另外一只手,“先生还送给我一只笔。”
灰衣男子责备道:“狗子,先生教你们读书不收钱,你怎么可以让先生破费呢。”
孩童笑道:“我们说了,可先生说这是她自己做的,不用花钱。”,“先生还说了,见我们脸上灿烂的笑容她就最开心。”
灰衣男子道:“好吧,你先回去吧。”
孩童疑惑问道:“爹,你不是来接我回去。”
灰衣男子道:“你先回去,叫你娘晚上给我留饭。”
孩童眨了眨眼道:“爹,我知道了,你又想瞒着娘去先生下棋。”,见灰衣男子一脸忧色,笑嘻嘻道:“爹,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娘的。”
那秦棋圣在众人的拥围下走进院子。
易寒两人也跨过那扇简陋的大门,走进这木屋小院,便见院内几枝桂花垂挂在墙头之上,掩不住幽香,散发着幽情,轻的风,粘着香的韵,飘飘娇瓣飘入心头,易寒顿觉潇洒飘逸,其他人却没有闲情欣赏,只是匆匆扫过那院子里那几棵高高矮矮的绿树。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道:“秦公子,请入屋,先生有请。”
秦慕容扬手道:“慢着,秦通,将东西拿来。”
他身边一个随从,双手捧着一块绑着彩带的红板,板上是锭锭元宝,众人目瞪口呆,这彩金也有五百两银子吧,比在静心棋院的时候还要多。
秦慕容傲道:“这五百两银子是彩头,若是女先生胜了,这彩头就归她,若是我胜了,这女先生从今往后却不能再用棋圣的的名号,你速速前去询问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