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撇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盈盈不屑一顾,齐安、高义却是心中一凛,他们知道陈煦说出这种话绝不是信口开河。
东洋人、倭寇,两人看待一条三郎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
贵宾们久候不至,曦儿忽然说脚冷,陈煦将她抱在腿上脱下鞋子用手给她捂着,见女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摆好的干果蜜饯,他毫不犹豫与将盘子挪到女儿能抓的到的地方,天大地大、女儿最大,至于礼节什么的见鬼去吧。
盈盈本想说客人都还没到,得注意影响,陈煦却先她道,“胡杨,想吃什么就拿什么,男子汉可不能怕生。”
盈盈无语,至于斗儿,她就喜欢大哥玩世不恭的潇洒劲儿。
曦儿有一个很不好的习惯,无论吃什么,她都会剩下一半塞进口袋里,吃饺子的时候这样做过,吃排骨的时候也这样做过。陈煦知道女儿是饿怕了,伸手能摸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她才觉得心安。每看到曦儿藏一次,陈煦都会难过一次,不过他从没有因此数落过,他只是不厌其烦的跟她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以后再也不会饿肚子。
“曦儿,你把东西都装兜里,爹爹也饿了怎么办?”
曦儿歪着头看着陈煦,她从兜里掏出一块无花果干递进陈煦嘴里。
“真好吃,爹爹还要。”
父女俩正吃的不亦乐乎,顾夫子被景家的管家迎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老头子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看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不老神仙七十七岁大寿,顾夫子不明白陈煦一家为何能坐到这个位子,他更不明白陈煦何以狂妄的忽略最基本的礼节主人尚未到场,客人亦未到齐,寿宴还没开始,你们竟然自顾自的吃上了,这成何体统?孩子不懂事儿,难道大人也不懂规矩?
圣人云:不学礼,无以立。
顾夫子作为儒学的忠实拥趸,最瞧不上不讲规矩的人,多看一眼,他都恨不得去洗眼睛。
顾夫子与陈煦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佛祖与狗屎之争,一次是王道与霸道之辩,陈煦学术上虽没看出什么出彩的地方,他那份急智足以让顾夫子生出惜才的念头。
不过陈煦不登门,顾夫子也不至于上杆子追着收弟子。
“陈煦,你可知人与禽兽之别?”顾夫子对陈煦可谓爱之责之,他忍不住说教。陈煦转过头看着老顾,不明白这厮打招呼何以搬出禽兽这尊大神,真是莫名其妙。
“人与禽兽相异者几希,惟在于有礼有义……”
陈煦闻言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我与夫子就这点差别啊?我这人吧……禽兽骂谁呢?”
“你知道就好!”顾夫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禽兽就是要骂你,而且要把你骂醒,要让你知道……”
顾夫子长篇大论,斗儿一脸不忿,盈盈诚惶诚恐,齐安、高义目不斜视,只是脸上微微抖动的肌肉说明他们憋得很辛苦。
至于陈煦,他依旧捂着女儿的小脚,捂暖了左脚捂右脚……
“你怎么不说话了?”顾夫子长篇大论之后,他凝视陈煦道;陈煦微微耸肩,他道:“禽兽都骂我了,还让我说什么?不如禽兽还是禽兽不如?”
“圣人云知错能改……”
顾夫子忽然转过弯来,他额头青筋暴起,甚至耳根子都在冒火,若非听到司仪叫“法海大师道”,他真要掀桌子了。
法海送不送贺礼,陈煦不清楚,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贵宾席必然有他一席之地。法海与陈煦四目相对,他表情相当的不友好。
陈煦不想在不老神仙寿宴上跟和尚冲突,看了法海一眼就转过头去,法海却不想放过陈煦,他一定要让陈煦明白善恶到头终有报,该赎罪就得赎罪。
“陈施主你杀人无数,所谓善恶终有报,辅国公难道能消弭你的罪孽?苦海无边,只有通过佛法化解你心中的戾气,你才能放下……”
杀人无数?顾夫子不能置信的看着陈煦,如果说出家人真的不打诳语,那陈煦他岂不是杀人犯、待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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