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气息降至冰点。
苏陌冷漠的望着祁墨,不发一言。
风吹打着树叶,哗哗作响。
他的眼眸黑暗如夜,暴风雨来袭前的恐怖平静。
有些话可以说的狠厉无情,可是他却无法下手。
“为什么?”她如此坚决的不想靠近他,躲他如躲着豺狼虎豹,防备他如防备洪水猛兽,他何时变得这般可怕了?“我很可怕?”
不可怕吗?不远处的刘景胜耳力极佳,当他还准备欣赏好戏悄悄王爷是怎么在这里强要了苏陌小姐的时候,听了王爷的问题,实在是一头黑线,难道王爷忘记了以前做过的事情了?那一件件,一桩桩的,哪一件事不令人觉得可怕了?
在者,前一刻还明目张胆的说要侮辱人小小女子的,紧接着又问人家他可怕不可怕,实在是王爷的世界他不懂。悄悄为苏陌小姐竖起大拇指,似乎也只有她能眼睛不眨的面对王爷,其他女子早就吓破胆子了。
苏陌轻声回道:“因为你的确可怕。”
“可爷怎么看都觉得你胆大包天,这世上应该没有你怕的。你若是真怕爷,现在就该老老实实的投进爷的怀抱,还有胆量拒绝爷?”祁墨哧的笑了,气氛也不再那么僵硬逼人,他伸出去手轻柔的抚摸着她柔软的乌发。
刚才的气氛还十分紧张,这会儿却是在祁墨的笑声中平和了。
他终究不忍伤她。
今日他的确可以在此地要了她,但是,她性子刚强,若是要了她,她必定今生都不会原谅他。
苏志东一家人等了许久,都没见到祁墨和苏陌归来,饭菜都已经凉了,他们又不敢在祁墨还未归来时便擅自用膳,渐渐的耐心也被磨灭了不少。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后,苏陌归来了。不过也只有她一人归来,并未见祁墨的影子。
“墨王呢?”张氏疑问。
苏陌耸了耸肩,“走了。”
“什么,走了?!”张氏惊愕。“墨王大驾光临,还未用完膳食,就离开了?是不是你得罪了墨王?!”
苏陌噗嗤冷笑道:“大伯母说的哪里话,墨王是何等人物,我若是真的得罪了他,现在还能完好的回来?”
“墨王与你单独出去所为何事?”苏志东沉声问道。
“大伯父既然如此好奇,为何不亲自去问问墨王?若是无事,我先用过晚膳吧。”苏陌落座后,面无表情的回了苏志东,接着便是用晚膳,现在时辰不早了,即使回去令厨房准备,也定然不会有现在的膳食可口。
况且,留在这里,苏志东几人怕是难以下咽吧?
如此,她胃口应该不错。
苏志东面沉如冰,起身,怒气而去。
苏文勋也起了身,皱着眉看着苏陌,道:“你现在是在明目张胆的与我们作对是吗?苏陌,你只是一介女子,与我们作对,你认为最后能够得到什么?伤了我们,等同于伤了苏家,有些后果你必须要想清楚。”
苏陌抬眸,微笑点头,“我已想的非常清楚。”
“贱人!”张氏咬牙切齿,这个不受控制的贱人!
“好,想清楚了就好。”苏文勋眉头深锁,也尽快离去。留在这里,见到苏陌只会怒火攻心。
张氏紧接着也起了身,她揉着发疼的头,感觉到头重脚轻,下人立即上前来搀扶,“夫人。”
“这两日找个大夫进府,近日来总是头疼晕眩。”张氏对搀扶她的下人沉声命令道。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日总是做恶梦的关系,白日里越来越无力,有时候遇见了心烦的事情后总是头疼,若是生气了就会头晕,大脑混沌,总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
“是,夫人。”下人扶着张氏也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苏陌独自一人慢条斯理的用膳,每一口吃的都认真,她姿态随意,没有半点儿拘束。
还在房中伺候的下人们面面相觑,皆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苏陌,他们可都是感受到了老爷和夫人的怒火,怎么苏陌小姐还能如此镇定?倒是老爷和夫人气的不轻。看来,府中的传言不假,苏陌小姐不是个好惹的。
……
朦胧夜色下,宽敞的小院里,桌子上的酒正煮的白雾缭绕,酒香四溢。
“严柳已经离开盛京了,三妹,谢谢你。”苏弈对着坐在对面的苏陌轻声说道。望着白色的雾气,曾不能放下的那些情爱之事,似乎在今日都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最要感谢的是苏陌,看透了严柳的为人后,没有对严柳赶尽杀绝,放了严柳一条生路。严柳在离开前,送来一封书信。信中说明了她对他的感情。
他们之间的感情,绝大部分是她的利用和算计,那时候他太年轻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如今,她认清一切,对自己深恶痛绝。所以没有在盛京多待片刻,直接连夜赶路离开了。
得知真相时,他出乎预料的没有意外。从这次严柳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心底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苏陌双眸半眯,透过酒雾望着苏弈,回道:“她若是有害你性命的想法,我必不会放过她。”严柳其实是一个极度自以为是之人,眼中存不下其他人,所以才会在自以为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虽欺骗过苏弈的感情,却不至于死。况且,当年严柳和苏弈而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如今也算是失去了一切,为了一己之私失去了待她真心的夫君。”苏弈语气很平静。
“你是否准备好了?”苏陌忽然转移了话题,解决了严柳,现在就该是苏志东一家了。
苏弈目光忽然坚定深沉,“已准备好。”
苏陌唇角轻轻勾起,很好!
……
女子在月下的身影格外的孤独。
她抬首仰望着天空繁星。
“郡主,王爷下午在苏家等待了苏陌足有两个时辰。”阴暗中,一名黑衣人低声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