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弄清楚陈化究竟有何图谋。”戚夙容放下茶杯,表情沉着,略带稚气的脸上,隐现几分威仪,让芊彤顿感压力。
“芊彤,现在将功补过犹未晚。”她紧紧盯视着面前的女子。
“但我说出来就得罪了陈化,一样没有好下场。”她苦笑道。
“陈化算什么东西?不过只是一名小小副尉。”戚夙容讥诮道,“戚家纵然落魄,也不至于连他都对付不了。你最好权衡清楚,是甘愿做小人的牺牲品,还是忠于我戚家,重新谋出路?”
芊彤终于无法再强装镇定,跪倒在地,泣声道:“大小姐,请你原谅,贱妾亦是迫不得已。”
“你想要我如何原谅?”戚夙容冷冷盯着她。
芊彤泪眼婆娑道:“贱妾离开戚府后,无处可去,只能投靠陈化。他对贱妾不错,贱妾受其蛊惑,才同意为他办事。”
“他让你办什么事?”
“他叫我监视戚家人的一举一动,顺便寻找一封密信。”
“密信?”戚夙容皱眉道,“什么密信?”
“贱妾亦不是很清楚,他只说这封信肯定被戚老爷藏得很隐秘,只要是在隐密处找到的信件,应该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密信?戚夙容没想到随意一次套话竟然套出了意料之外的东西。她满心疑惑,上一世并未听父亲说过什么密信,或者说还来不及公开,密信就已经被偷走了?但看父亲的模样,似乎压根不知道密信的存在,否则不可能无迹可寻,他可不是沉得住气的人。
陈化只是一名副尉,就算有密信,应该也不会与他有什么太大关系,此事背后恐怕另有隐情。上一世戚家一片混乱,麻烦不断,根本没有精力应付其他事。戚夙容嫁入顾家之后,与家人的联系渐少,直到父母去世,也不曾听说过密信的事情。
如此想来,顾家受到打压,似乎也是在父母去世后。莫非那些人认为父亲在死前将密信交给了她?所以故意针对顾家,处处掣肘?若是如此,她曾经的疑惑也算有了答案。虽然她得罪过不少人,但还不至于让人怀恨到家破人亡的地步。
戚家的破败,确实来得古怪,绝不只是因为简单的积怨。戚夙容觉得这封信很可能就是关键。
“芊彤,”戚夙容对她说道,“你暂且留在戚家,别让陈化发现你已经暴露,一来可以保护你,二来也可以帮我们探听消息。”
“大小姐是让我反过来迷惑陈化?”芊彤犹豫道,“若事情败露……”
“戚家会保你周全。”戚夙容承诺道,“前提是你不会中途变卦。”
“不不,我绝对不会。”芊彤连忙保证。
戚夙容怎会轻信,不彻底震慑她,以后恐怕后患无穷。
她算了算时间,心头一动,开口问道:“芊彤,你可知我有何才能?”
芊彤愣了愣,回道:“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闻名的才女……”
“不,这些不过只是些名不副实的虚名而已。”戚夙容笑道,“我真正的才能,乃卜算之术。”
“卜算?”芊彤睁大眼睛。
“你若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她又打算装一回神棍。
“如何证明?”
“你可知我为何会确定你是陈化派来的?”
“难道不是因为你在陈家安插了眼线?”
“不,并非如此。”戚夙容平静道,“我其实并未在陈家安插眼线,而是因为我给欺辱过戚家的人全都算了一卦。”
芊彤张大嘴,一脸不可思议。
“算到陈化时,偶尔发现了你的存在。”戚夙容徐徐道,“本来我也没有在意,因为陈化几天后便会有一次血光之灾,作为他的女人,免不得要受到牵连,此事也算是对你背弃戚家的惩罚,我乐见其成。然而,陈化却将你派到了戚家,得以逃过一劫。”
芊彤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何血光之灾?”
“后院起火,家宅不宁。”戚夙容半真半假地说道,“过几日自有分晓,你且等着便是。”
芊彤将信将疑,却也不好再多问。随后她又想到,若戚夙容真有此能耐,戚家何至于落得这般田地?如此一想,原本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我既有卜算之术,为何没有帮戚家渡过危难?”戚夙容像是看穿了芊彤的想法,出声询问。
芊彤迟疑地点了一下头。
“天子圣意,非常人可以逆转。”戚夙容从容应道,“戚家注定有此一劫,强行化解,只会适得其反。但戚家气数未尽,终有重登青云的一天。芊彤,我之所以据实以告,是想让你明白,戚家才是你真正的靠山,他日恢复声威,你亦将顺势而上。”
芊彤露出沉思之色,她是个摇摆不定的人,谁更有前途,她便押谁。如今听戚夙容说得言之凿凿,不免有些心动。
“不必急,等我的谶言应验之后再作思量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