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四月,城郊芳草依依青碧连天,极目远眺处森森密林,绿意直染到了天尽头。养眼之极,阳光也不甚浓烈,带着适宜的温暖洒将下来,懒洋洋的感觉油然而生。
数百华美的营帐散落在空地上,错落有致。营帐想是早便搭建好了的,专等皇帝此次出行,也可见今晚上是要在这野外渡过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站在营帐之前那密密麻麻的人墙。
正中间站的是皇帝,左侧是老佛爷和兰妃,玲妃,内侍,但与皇帝挨得最近的还有一个新面孔,很是年轻亮眼,估摸是皇帝的新g,这皇帝曾经的g妃丽妃才刚死不久,皇帝就新纳了妃,只是这位娘娘相貌却熟悉得很,轻轻瞥了身边靖王,这个女子眉梢眼际,神色气态,竟与靖王有五成相似。
靖王五官面相不若皇帝那般长得硬朗,偏了几分温纯,可见靖王长相是随了他母妃素妃娘娘,也可猜测得出这位新g长得像透了素妃娘娘罢。
又猛地想到丽妃,据说丽妃长相与太子母后沈皇后俏似,如今这皇帝又……
不知这皇帝究竟是多情还是专情,又新娶了个可以当他儿媳的女子,可他是不是只爱这新妃子与素妃娘娘俏似的容颜罢了呢?
这些都是未知,但是靖王的面上是一贯的温润如玉,看不出任何情绪,无论他老爹出于何种原因,但流光想这货的心里只怕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在皇帝右侧,则是一些众皇子与各位的家眷们,这些人她大多相识,依次过来是太子、四爷、八爷、云阳公主、极乐侯等。
但是,这前夫太子爷盯着她的眸光甚是奇怪,微微发着光,有点像……看到小香子做的大肉粽。她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比喻来,反正她每次看到小香子做的大肉粽,眼睛里都会发出这样的光来。
皇帝身后一排站了几位重臣,她最为认识的有孟相和刑部郭尚书,还有她大哥谢金翎。
丽妃一案了结后,大哥官复原职,又做回了他的金羽卫正都统之职,爹爹却不再是大将军,但也总算落了个闲云野鹤的生活。
再往后一排,便是朝臣家眷,名门公子千金小姐。
这次出行人数众多,看来都是皇帝所器重之人。
大家也笑着相迎靖王,看向她的目光还带着微微轻讽,刚刚凭着那车厢里的激.烈一吻,谁都会将她想成那种不堪的女人,不过碍于靖王颜面,皆不敢说罢了。
流光却对这些人的目光不以为奇,唯一让她好奇的就是秦曼青了,她去打量已回到队伍里的秦曼青,瞥见她面上虽笑意温婉,但那眸子里那淡淡的却不可略过的嫉恨之意,让流光心里又乐了几分。
有些手段又不止秦曼青会使,她运用起来也是如鱼得水。
皇帝携着身边的新妃缓步走过来,冷看了眼流光,眉梢微微拧起,沉着声音道,“身为皇家的媳妇,当检点些。”
饶是流光脸皮再厚,让皇帝当着数千人官兵和朝臣的面挨批,流光也微微低了低头,脸上升起一抹羞红。
然而在她低头时,赫连钰宽大的手掌突的搂在她的腰,紧紧一收,将她往自己身边搂近了几分,流光微微一怔,去看赫连钰,他的侧脸如春天的湖水,看着暖洋洋好不舒服,而他眸子里微微露出的精光却格外冷寒,与这初春的气息格格不入,看得他薄唇一掀,语气却格外沉笃,“父皇,情到深处,儿子便吻了自己的妻子,正如父皇爱将美貌年轻的女子纳为己有,儿子想这些统统是不为过的。”
一言毕,萧风乍起。
靖王这话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含沙射影指责皇帝新纳了这位妃子。这老子娶老婆似乎轮不到儿子来管教!
流光心里竟又犯贱的微微感动,即便他只是心中太过仇视这皇帝新娶了个与他母妃相似的女子,才忍不住发作,但那“妻子”二字却直直撞入流光心尖,扯起不痛不痒的麻。
在众人眼里,靖王这般维护妻子,也可见这靖王当真是g爱这民女谢流光的,估摸上次婚宴,只是迫于老佛爷在场,才让谢流光吃些亏的罢。
“放肆!”气得微微颤抖的皇帝许久才恶狠狠道了一句,而皇帝身边的新妃一下子眼眶便红了。
可这一句震得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喘一声大气,这跛脚王爷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靖王,你对你父皇也真是太不敬了,连哀家都听不过去了。”一向不喜靖王的老佛爷也是出来发话。
这时总有伶俐的人出来打圆场的,例如玲妃,她笑盈盈地,用捏着手绢的嫩手轻轻抚了抚皇帝的胸口,“陛下,孩子心直口快,年轻不懂事,又打小没得母亲在身边照顾,何须与这苦命的孩子一般计较?今日*明媚,出游的大好日子,何必让这种小事搅得不快。”
说着,又向赫连钰挤了挤眼,让他快些向皇帝认个错。
赫连钰性子表面温和,其实内底傲慢的不可一世,即便他会认错,但她却有些于心不忍,这跛脚王爷似乎已隐身了一生,流光倾洒一笑,朝皇帝与玲妃见礼,“是流光做的不对,在这里向父皇赔罪了,也请父皇、玲妃娘娘放心,流光以后不会这样了。”
有了台阶下,皇帝面上才有缓和,但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这位梨花带雨的新妃,眸又深了下,大家都以为以皇帝往常脾气不会饶了靖王。
“罢了,罢了。大家都先回营帐稍作休息用膳罢。”
众人只见皇帝大手一扬,每间多了几分年老之人的累倦,搂着新妃回营帐去了。心中无不猜测,看来这靖王是越来越受青睐了,这太子爷……
一众人都暗瞧了赫连修一眼,默默散场,各自回各自营帐,而赫连钰的手却仍死死箍在她腰间。
流光轻咳一声,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在他耳边小声道,“爷,散场了,戏演完了。”
随着她的眼色,适才他也注意到在他腰际上的手,何时不知不觉搂上去了,他本想别到身后去,但又执意在她腰间搂得更紧,微微气闷道:“谁让你多嘴向父皇赔罪的?我不是说过,以后你在任何人面前都莫要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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