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一见如此,心中大喜,当即搂着她柔声说道:“你安心,若你真能相助于我,我自不会忘了你的恩情。”说毕,还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亲。绿柳双颊绯红,将他推开,说道:“仔细人瞧见。”唐睿一笑,又说道:“既是你肯助我,那便同我说说,你家姑娘平日里喜欢些什么?我们来这儿之前,她是不是同舅舅说了什么话?请那先生,到底是谁的意思?”绿柳听着,心里盘算了一阵,便将傅月明素日里的喜好略挑了几件说了说,又道:“姑太太同表少爷没来时,只是老爷念叨的多谢,大姑娘在一边听着,有时也说两句,都是些没要紧的闲话。那季先生,原是太太那边的舅太太,要与昭仁少爷聘先生,只是家中没那个力量,才来央告太太。太太不好推脱,又怕在老爷跟前不好开口,才指着与姑娘请先生,提了这事儿。”
唐睿听着,沉吟道:“原是这等……她同那季秋阳,可有些什么事么?”绿柳见他问这个,只笑道:“少爷问我这个,我就不知了。这些闲话,都是我来了这边才传出来的。我在那边时,姑娘同那季先生只是规规矩矩的上课,并没什么。若是我走之后的事儿,我就不敢说了。”唐睿点了点头,说道:“太太喊你去炖安神汤,你去罢。”绿柳应了一声,扭身去了。
唐睿立在原地,出了会儿神,好半日不曾动弹。
又过半晌,唐爱玉打屋里出来,眼见此状,走上前来轻轻喊了一声:“哥哥。”唐睿见她过来,连忙说道:“你怎么出来了?你病没大好,外头有风,仔细再吹病了!”唐爱玉摇了摇头,说道:“我才在屋里听见母亲和哥哥说话,只想来问问哥哥,你是真那样打算的么?”
唐睿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你全都听去了?”唐爱玉点了点头,说道:“自打咱们来了这儿,舅舅舅母待咱们很好。若非他们,咱们现下还不知要怎么样呢。哥哥却为何定要算计谋夺人家的家产?”唐睿微微冷笑,说道:“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你能忍受,我却不能!舅舅又没有儿子,若久后无出,这份家业自然便宜了外人。到得那时,咱们一家,还有容身之地么?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客气什么了。”说毕,他便瞬也不瞬的望着唐爱玉,冷声道:“你不要才吃了两顿饱饭,过上两天安宁日子,就说起这些轻巧话来。又或生出些吃里扒外的心思,坏了我的好事,那我可不饶你!”
唐爱玉听了他这一番狠心言语,登时呆若木鸡,半日忽的又落下几滴泪来。唐睿看不上这样子,又因才同母亲缠了一阵,心里一阵袍燥,正巧瞧见荷花出来,便点手叫她过来道:“外头风大,把姑娘送回房里去,无事就不要叫她出来乱走。若是再叫我瞧见姑娘在风口里站着,揭了你的皮。”说着,顿了顿又道:“一会儿进去同太太说声,我到铺子里瞧瞧,晚上就宿在那儿。”言罢,便向外去了。
唐爱玉望着他的背影,呜呜咽咽的哭了许久,方才叫荷花劝着回屋去了。唐姑妈见了她这样子,忙问缘由。她只不肯说,荷花便道是与唐睿起了口角。这唐姑妈是不大将女儿放在心上的,随口问了几句,就罢了。
再说傅家,傅沐槐听了陈杏娘同傅月明的言语,闻知那兰香讹赖一事,竟同田姨娘母女两个颇有牵扯,又有傅薇仙投毒灭口等事,盛怒之下,当即就叫了媒婆上门,要卖田姨娘。
那田姨娘听闻此事,立时就躺在地上,将衣服扯的稀烂,撒泼大哭,滚得头发也散了,簪子也掉了,嘴里不住哭叫道:“该挨千刀没良心的负心贼!这么些年来,我哪点对不起你?!你就要卖我出门!我今儿就是一头碰死在这儿,也不出这个门!”嘴里嚷着,真就要一头朝墙上撞去。丫头们急忙拦住,傅沐槐哪里见过这等样子,不住声的呵斥。
陈杏娘因病体未愈,只在屋里躺着,听到外头的动静,就要出去瞧瞧。傅月明连忙拦住,说道:“母亲病还没好,身子虚,哪里受得了这等吵闹?还是让父亲去罢,无过只是打发姨娘出门罢了,世间常有的事儿。”
陈杏娘叹道:“明珠到底也是我带来的人,她现下闹出这样不成话的事来,我心里难过的紧,深觉愧对老爷。”傅月明说道:“那是她自个儿心思歪邪,倒同母亲有什么相干?”陈杏娘静了一会儿,又道:“好歹她也跟了我这些年了,差不多我做姑娘的时候,就到我身边了,一向服侍的仔细。弄到如今却落了个这样的结局,我也着实有些不忍。”傅月明道:“这是母亲心善,想咱们亏欠过她什么?她倒要来害咱们!这样的搅家精自然留不得,还是早断早好。”陈杏娘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傅月明安抚了母亲,想了一阵,招了小玉走到外间来,问道:“二姑娘可知道这事儿么?”小玉摇头道:“嫂子们看守的极严,她还不曾知道。”傅月明笑道:“打发个人,将这信儿透给她。”说着,又低声吩咐了两句。小玉会意,扭身便去了。傅月明方又走回上房,陪着陈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