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只有屈指可数的胡人士兵还在恹恹yu睡地来回巡哨,营地里零零散散的火炬在夜风中明灭不定。除了偶尔有几声马嘶以外,匈奴军营一片寂静。
陆遥挥了挥手,数十条黑影鱼贯没入黑暗之中。那是沈劲和朱声二人各自带领的队伍,必须提前埋伏到敌军的南北两座大营。
匈奴人并非不设岗哨,他们每次宿营,必定派出游骑四面侦察,远达数十里外。但在距离营地如此接近的地方,却没有任何人注意。沈劲等人弓着腰,借着沟壑、长草的掩护向敌营潜去,沿途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估摸着两队人已经各自就位,陆遥俯身拍了拍战马的脖颈,而这匹雄骏的高头大马打了个响鼻作为回应。回头又看了看紧随在他身后的战士们,陆遥斜举起手中的长枪,纵声吼道:“杀!”
将士们随之狂吼:“杀——!”
呼声震天,铁蹄动地。百名骑兵直扑匈奴中军大营。
一里不到的距离,战马全力冲刺之下,转瞬即至。
陆遥马快,冲在最前,借战马的冲力连续挑开两重拒马,毫不停顿地向营门冲去。
在营门前大约有十来个敌人的岗哨,大多数人都合衣假寐,还有几个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晋军骑兵旋风般狂冲而来,刀枪并举,立刻将他们砍做了几截。
轰然大响声中,两扇营门被撞得向内飞出,将士们如狼似虎地一拥而入。
一些睡迷糊的胡人jing赤条条地跑出帐篷喝骂。骑兵们哪里会理睬他们,手中平端战刀疾驰而过,马到处人头落地,血溅五步。另有几名骑兵将靠近营门的帐篷拉倒,又顺手拔起火炬往倾倒的帐篷上一扔,立刻燃起熊熊火焰,卷在帐幕中的胡人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时南北两座大营也都一片纷乱,数十处火头同时燃起,许多地方响起了喊杀声。在不明情况的胡人看来,这声势像足了是大规模的夜袭。这使得本来要来救援的敌兵想法混乱了,有些军官居然带着士兵向军营外奔去,大概是要准备抵御根本不存在的晋军大部队;又有些士兵们返身跑开,也不知要救火还是做甚。
趁此良机,陆遥喝道:“随我来!”他舞动长枪,连续搠翻了几个挡路的胡人,随即策马向着大旗招展之处的中军帐猛冲去。这时除了少数骑兵被敌人纠缠住以外,跟随在他身后的大约还有七八十骑,他们完全不理会周边的情况,不管不顾地向敌营中心挺进。
冲了数十丈,前来围堵的敌人渐渐增多。他们结阵阻击,立刻使晋军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而左右两侧又有弓箭不断she出,几名晋军骑兵猝不及防,顿时中箭落马。
按照事先的安排,楚鲲、杨若二人立即带领部下杀向左右两边的营帐,打乱敌军合围的步骤。
这时距离陆遥杀入敌营其实不过半刻,但在南北两侧的胡人营地,担负扰敌职责的别动队已经陷入了苦战。为了在最短时间内造成最大的混乱,他们以两三人一组,在北侧营地里到处纵火喊杀。但是这样一来,就很容易陷入匈奴人的包围。
司州阳平人路贤是沈劲得力的副手。他双手各持一把大刀如泼风也似挥舞,将猝不及防的胡人割草般砍倒在地。正冲杀得兴起,有胡人将一座毡帐推倒,把他压在底下。他挣扎着要脱身,却被几个胡人按住,乱刀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