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卿瑛说是说要给两人调停来着,可是,极品的思维模式着实是跟不上啊。暗暗叹了口气,吩咐腿脚利索的小厮去请大夫来,一边慢吞吞的往流云院踱,其实她一点头绪都没有,放任不管的话,钱卿瑶倒是钳制的住,苏绮梦么,可能因为需要抹黑钱卿瑶出气,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话都往外传。
谁说红颜祸水,蓝颜更是祸水!起码红颜嫁了人、名花有主后有许多人因为介意,直接退去;蓝颜不一样啊,家里的妻妾通房都已拖拉库了,外面的还眼巴巴的想往他家的围墙里挤,指望不了男人,起码可以指望子凭父贵的儿女,一旦儿女争气就可以公熬成婆,挥斥方遒尊贵一把。
“九小姐,听说你前几日奉召伴驾,皇太后长什么样啊,随驾的嫔妃美不美?”苏绮梦嗡嗡的打听开了。
“你是哪个,我家九妹凭什么要告诉你,赶不及的要同嫔妃们攀比么?”钱卿瑶立刻呛声,脸上的鼻涕眼泪已经擦干净了,膀子上的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包扎,正愤恨钱卿瑶翻脸不认人,对自己下死手呢。
“五姐,不碍的。皇太后慈蔼安详,咱们又不是谈论政事,这次随驾的嫔妃我也没见全了,不过大多是十五六岁到二十岁之间的年纪,各有春秋,站在一块儿简直是百花齐放。”钱卿瑛笑着解释,当务之急是要拉拢住苏绮梦,让她把今日之事暂且吞下。
顿了顿,上下打量着苏绮梦笑道,“不过,说句良心话,再美的人不也是从民间采选的,显赫家族出身的又是嫡女这姿色上就要逊色许多,真正分位高又得宠的一般都是那些家族中的庶女,因为她们的母亲更偏向于按姿色进门。当然年轻皇子身边的妾室身份就不需要那样高了,日后拼的是情分还有子女多。比如,四贝勒侧福晋李氏,是知府李文熚之女,嫡庶就说不清了,左右跟了皇子,家里都会帮着她们的母亲抬身份的,现在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两个儿子了。后来进门的能有机会生这么多?以苏姐姐的美貌得宠是必然的!”
钱卿瑛这是告诉苏绮梦,想上位她的身份差不多了,不过得趁年轻趁早多生几个孩子,她没这个人脉只能靠钱卿瑛牵线,钱卿瑶的年纪和她岔开了四五岁,失了先机没法和她比。
身份真的不重要吗,当然不是!看雍正朝的册封就知道,侧福晋李氏册封为齐妃,侧福晋年氏却是皇贵妃,钮祜禄氏因为是满人又是正四品官之女也是同她并驾齐驱的,同样身份不高的耿氏只为嫔,全都只因为弘历受康熙看中?人走茶要凉的!康熙已死,只因为这点虚抬了身份,怕是摔得更惨。
苏绮梦两颊绯红,娇羞道:“九小姐好坏,尽打趣人家,不来了啦、”一手托腮,眼神迷蒙陶醉,想来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憧憬中了。
钱卿瑶听得满嘴发苦,年纪小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就这样让苏绮梦这个黑心肝的得了便宜去?一定要阻止钱卿瑛帮她才行。
“呵呵,说的是实话嘛。宁波府里哪个不夸苏姐姐貌美温婉,才德兼备的。到时候苏姐姐高升一步,可别忘了我们这帮子穷姐妹啊。”钱卿瑛笑眯眯的继续灌迷汤,忽而忧虑道。“不过,京里规矩大,要是被人知道未出阁的女孩儿与男子会面,可是没人要的。”
“九小姐放心,就是咱们这也是这道理,我如何不晓得,今儿的事咱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不会那样傻。”苏绮梦笑着甩了下帕子,又虎着脸瞪向钱卿瑶指使道:“钱卿瑶,你不要脑子进水,嘴上把不住门带累了我们哈,否则九小姐跟你没完。”
“……”钱卿瑛无力,无耻的人怎么样都是无耻的,明明是她自己与钱卿瑶交恶,偏拖自己出来作伐子,这边还想利用自己上位,就不怕自己坑死她咩?
“哈,我们姐妹之间的情分轮不到你挑拨,你还没嫁成皇子呢,就和媒人的姐姐呛声?”钱卿瑶一脸轻蔑,战斗力从来都是不弱的。
“得了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不过是个贱婢爬床珠胎暗结生的庶女,也敢自称嫡女的姐姐,我都替你臊得慌嘿!”苏绮梦自问若说毒舌,宁波府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钱卿瑶脸气的通红,转瞬淡定的笑了笑说:“那也比克死了亲娘,又被亲爹不待见,常年赖在姑母家鸠占鹊巢的好。”
“你个蠢毙的丫头,巴巴的跑过来同我示好献媚,以为我会把你当盘菜?呸,贱婢养的贱胚子,姐姐耍着你玩呢。”苏绮梦半点伤心也无,洋洋得意的反攻。
角门旁的蔷薇花开的正好,花瓣层层叠叠聚簇在一起,鹅黄色的花蕊娇嫩纤细,顶端扑散着黄绒绒的花粉。一枝压一枝的垂下来,攒成火焰似的花团,分散在深浅绿叶中,可风吹的稍微大些,花瓣便纷纷扬扬的散落了一地。
“好了,一人少说一句,我既然接了两位的事,一定让你们都如意而归。你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为各自谋前程罢了。”钱卿瑛厉声打断二人的对刺,不是不耐烦,而是看到了同为女子命运里的伤痕,其实她自己也是逃不开的。
钱卿瑶闭紧了嘴巴,明面挑战钱卿瑛,下场是什么,钱府都知道。苏绮梦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陪笑道:“九小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绝没二话的。”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能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钱卿瑛依旧是温吞水的神色,眯着眼笑回道:“苏姐姐这般灵巧的人儿,哪里需要我指点什么,你与我五姐志趣相投,嫁的不一定是同个皇子,何必呢,日后只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结盟的援手,到时两位还不是要拉起手来的?!”
钱卿瑶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她这样的人,谁敢放心与她为伍!”
苏绮梦乜斜了钱卿瑶一眼,暗自冷笑。
钱卿瑛也不着急,慢悠悠回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两位若是成了海上搭乘同一片叶子的蚂蚱,就是杀父之仇、夺父之恨也会前嫌尽弃的。宁波府虽离京城甚远,可搭得上话的却有三个皇子。”
二女对视一眼,转而竖起耳朵细听。
“四贝勒是近在眼前的,你们也都见了;刘知府是皇太子麾下的人,下官给皇子送美人是常有的事,往往能一步登天的,苏姐姐的姑妈同知府夫人是闺中密友……”钱卿瑛手握烟霞色丝绢,掩面轻笑,妙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