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眼睛微闭,淡漠地一字一定地,“我,,你,没,良,心,不配为人。”
郭牢头脸上表情扭曲,仿佛是在哭,又仿佛是在笑,他牙关紧咬,脸部肌肉向后拉伸着,从牙缝中挤出来两个字,“鞭刑!”
整整一个下午,刘麻子凄厉的惨叫在牢房中回荡。
牢头拿着粘着血迹的皮鞭站在走廊中,疯了一般狂喊,“还有谁不服?”
牢中沉默了一阵,最里面的一间阴影中的牢中传出来了一声淡淡的,“还有我。”
“去他娘的,还有我!”
“算老子一个!”
“凑热闹得有我一份!”
……
郭牢头木讷地站在那里,面对一声声从牢中传出来的低沉吼叫,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丑一般。
刘麻子趴在地上,虚弱地笑笑,高声喊道,“傻子还真多,哈哈哈,我喜欢!我喜欢!”
郭牢头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地缓缓退后,最后将手中的皮鞭一摔,“断粮三天!”
监牢中响起了胜利的欢呼。
第二天,果然所有人都没有了食物。唯独有一个狱卒进来给羡尘喂药。
第三天,牢头再次出现,可是所有人都已经没有力气去嘲讽他了。
第四天,断粮提前结束了。
羡尘的喉咙伤的非常严重,已经无法再用灌筒喂食了。那牢头也许是真的良心发现,也许是怕羡尘就此死掉,每天都来亲自给羡尘喂药,另外还准备了一些细软的食物和补品。喂食的时候,牢头用勺子将盘子里面准备的食物塞进羡尘的嘴中。塞进去了他就嚼一嚼,把食物咽下去。然后再捏开他的嘴,又是一勺黑乎乎的食物送进嘴里来。羡尘就又嚼一嚼,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可是一天不到,那牢头就失去了耐性,索性一次将盘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他嘴里,然后扬长而去。留下那个没死的却已经死了的人在那里像牛一样反刍。
一天一天过去,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羡尘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石头房上的爬虫来来去去,不时出没。每当看到一个,他就用眼睛追随那些翻动的细的腿,一直到那只虫重新爬进青苔里面,或者是爬到了他视线外面。
他不思考,不想思考,不敢思考。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他的梦中发生了,但是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不去想,那些梦里的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实。寻涯的话总会时不时地从脑子里面往外钻,但是羡尘却选择去忽略它,他把自己的脑子放空,不思不想,现在他的任务只是单纯地活着。于是他舒舒服服地躺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忘记了寒冷,忘记了身上依然在不时地痉挛,忘记了身下秽物中已经生出了白色的蛆芽,忘记了时间。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这些虫在不停地来来去去,搬运着,搜索着,为了渺的生命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