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昭,你这个寿星不过来和大家说说话也就算了,还拖着你媳妇要到哪儿去?”
陈善昭回头一看,见说话的是宁安公主,他轻轻捏了捏章晗的手,一时有些尴尬地侧过了脑袋。这时候,章晗立时接口说道:“二姑姑恕罪,实在是世子爷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和我商量,待会儿他自然会再过来和诸位行礼说话。”
见陈善昭立时如释重负地连连称是,行过礼后就立时把章晗拽了出去,一时间四座议论声顿时更大了,亦是此前才过门的襄王妃更是有些酸溜溜地开口说道:“看来赵王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如胶似漆,一刻都分不开,就这么一会儿也不放心,非得把人从咱们当中拉出去问问,难不成以为咱们这些婶婶姑姑会给他媳妇气受?”
听到这话,嘉兴公主顿时忍不住了,当即没好气地说道:“他们就算是如胶似漆,那也是福分,却犯不着非得在这时候露出来给咱们这些外人瞧。我知道你们多半在猜,刚刚我和她跑到外头说什么去了。原本不过是两句闲话,可结果才要进来的时候,外头突然报说,是赵王府在三山街的一家铺子正好着火。原本王府产业小有闪失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天太子妃举荐给赵王世子妃的两个掌柜正在那儿查账呢,他们两个若不是担心人有个闪失对不住太子妃殿下的好心,谁理会这些!横竖赵王府又不是少了那家铺子就会饿死!”
嘉兴公主原只是气不过襄王妃那些酸溜溜的话,然而说着说着,她就顺嘴把太子妃扫了进去了,一时间就只听外头戏台上那几个戏子正依依呀呀唱得起劲,整个水月轩中一时鸦雀无声。尤其是居中而坐的太子妃脸色错愕难当,旋即借着捏紧手绢,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挑选的那两个掌柜都是一等一的精明人,此次应该是意外才对……否则,三山街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热闹去处,真要是火势太大延烧众多官民房屋,就连她也脱不开干系!
陈善昭拖着章晗出了水月轩,却是也不去哪间屋子,沿着回廊走了一箭之地,他打了个手势示意刚刚匆忙跟上来的芳草和碧茵在那儿守着,他就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回国了头来。就在这时候,章晗忍不住开口说道:“都是我没想仔细……我曾经让赵四家的辗转给三山街那个管事出主意,说是若烧了账本没了凭据,查账的事情就能暂时告一段落。又让她连那两个掌柜也暗示过了,原本是想让他们争一争,可今天这场火兴许是因此而起……”
然而,章晗话还没说完,就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一抬头就看到了陈善昭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少胡思乱想。你只是给他们递了这样一个消息,会怎么做全都在于别人。就算这场火真的与此有关,那也是他们作恶,和你无关!”
章晗见陈善昭说得斩钉截铁,心中此前得了消息之后的不安却没法就此消解,随即便苦笑道:“只希望老天保佑,不要有什么死伤!”
“这儿不是天干物燥的北方,前几天还下过雨,论理不至于。”陈善昭说着微微一顿,随即若有所思地说,“想来我把你急急忙忙拖出来,她们必然少不得四处打听。就让她们全都知道知道,太子妃给你荐了两个一等一的掌柜来,你又信之不疑把人派去查账,结果事情却闹得这样大。原本不过是私底下议论议论,经过这一茬,如今却得是人尽皆知了。而且,十七叔我是拦都拦不住,他自己亲自往那儿去了!三山街那个秋老六虽说贪得无厌,却决计不会丧心病狂纵火,也不至于大意失火。事情既然出了,就别想缘由,只要收场就行了!”
当陈善昭和章晗分别回到那济济一堂的贵客中间的时候,看似气氛已经恢复了起初的喜庆热闹,一众宾客们也都默契地不议论先前刚听说的事,但最尊贵的那一对夫妇却是都无心继续凑这热闹。然而来都来了,哪怕他们再关心外头的事情,也只能按捺心思等着。
而章晗虽说亦惦记着那场火可能带来的伤亡,面上却勉强带着笑意招待这些宗室长辈们,又对张茹低声知会了淄王赶过去的事。直到午后未正时分,沈姑姑进来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她先是如释重负,但听着听着便露出了满脸怒容:“这些混账东西!”
话音刚落,嘉兴公主便第一个关切地问道:“如何,三山街上那场火可是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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