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辰此时心中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此女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可往她脸上望过去,却见她脸上没有半丝儿的嘲意,眼角眉梢全是紧张之色,还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可这听进去的话反转过来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众宫婢一开始还满脸紧张,到了后来,听了她的言语,嘴角已溢满了笑意,有几个嘴角开始抽搐起来,连皇后都面带了笑意。
他怎么好意思发做呢?
有多长时间,他没有见过母后脸上的笑容了?
不错,她没有一日不在笑,对着父皇的时侯,是温和的笑,对着妃嫔的时侯,是敦厚的笑,对着自己的时侯,是柔婉的笑,可他知道,她的笑意从来都没有达到心底,她脸上没有为自己欢心而笑过,有好几年了吧?
李景辰心想。
看到母后嘴角那全不设防的笑,他想,就算这女子是故意嘲弄自己的,只要能逗得母后笑,那么,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了。
李景辰宽厚地想,他没有发现,此时,他的嘴角也浮上了微微的笑意。
“哎呀,还少了几颗整座城池的……”萧问筠一边惊慌失措地叫着,一边小心地观察着殿内捡着珠玉的宫婢,那个人,为了不暴露床底下的机关,定会亲自动手捡取那床边上的珠玉!
可经过一翻试探,在床边来来去去的人始终有好几名,萧问筠实在不能肯定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人是哪一个。
而幸好,她已不动声色地将那几颗最为贵重的珠玉往床底下丢了去。
“在床底下……”她叫道,一说出这句话来,她便看得清楚,那位名叫素巧的宫女浑身一震。
是她?她可是皇后身边名份第一的尚宫,是从三品的女官!
萧问筠忽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连这么职位高的人都已背叛了皇后,那么,皇后身边还剩下多少人可以用?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床底下爬了过去,自珠玉滚落地面开始,抱着将功折罪的念头,她便一边指挥着众人拾捡珠宝,一边自己亲自动手拾捡,按照她以前的种种行为,她这种行为理所当然。
因她知道,只有她亲自动手,既便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也不好阻止,毕竟,女官的身份再高,也是奴婢,她的身份再低,也是主子。
所以,她行动极为迅速地爬到了床底之下。
虽然有这一层利害关系在,可床底下的关系太过重要,她可以确定那作崇之人随时都可能找借口把自己拦下了。
所以,这种事情就只能拼速度,拼其措手不及了。
父亲不是说过,战场之上,两兵相接,拼的就是你比他快!
比如说那刀剑,对方的虽然重且长,但如果你比他快,就是在他把刀剑刺进你的肉里的时候,非常快地把你手里的刀剑先刺进他的胸口!所以在他的剑进入你的胸口之前就已经死了。
萧问筠身形瘦小,还未曾长开,所以床底极适合她爬,在另外那个人也急急地爬进床底之时,萧问筠已把方寸大小的床底找了个遍,她没有管那丢失的珠宝,首先看的是那最可能的地方,皇后头枕之处,象皇后这样行止皆有定数的人,她相信她连睡觉的方向都常年不会改变,而最损伤人体的部分,便是脑部。
不是说皇后常年睡不安寝,被梦魇惊扰么?
可一眼扫过去,她却只见床底光滑平整,并无半点不妥,眼看着那素巧也爬进了床底,而另外那人却在床边窥视,素巧边往床底爬边叫了起来:“萧家小姐,这些粗活就让奴婢来做吧?”
萧问筠急得脑门出了一层汗,忽地急中知智,似是忘了在床底一般,欲要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