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果然是催命的琴曲啊……”我讪笑一声,仰面躺倒在白玉石铺就的空地上。哎,听她亲口承认撒谎,果然还是会失望啊……我枕着手臂望着头顶高远寂寥的夜空,轻声道:“就抚高修那日被你退回来的琴曲吧,我想听听,那曲子到底有没有真心。”
“什么高修……”阿素为抚琴而虚抬的双手猛地一僵,她回头看向我,笑道,“你把我当做谁了?谁是高修?你要听哪首曲子?”
“清歌,等你把我交给陈恒,我也没几日好活了吧?你何苦还要跟一个将死之人隐瞒一个虚名?”我看了她一眼,对着空中高悬的明月,淡淡说道。
“阿拾,其实义父未必会杀你……”阿素微弱的声音在我听来更似是在说服她自己。
“晋人的神子落到陈氏手里,死与不死又有什么区别?”我转头释然一笑,“谢谢你告诉我实话,明日的烦恼就让明日的我去发愁吧!今夜你想抚琴,我想听琴,姐姐何苦还要推脱,空辜负了这样好的月色。”
阿素轻叹一声,转过身子:“你是什么时候猜到的?是因为今日我在小雅阁里的琴艺?”
“不是,比这要早很多。”
“是那盒万子梨?”
“嗯,你酿的醉曦让人饮之难忘。高先生说,这世上独清歌一人会酿。”
“多嘴的男人……”提到张孟谈,阿素十指猛地一握,久久没有出声。
“阿素,我现在是捏在你手心里的虫儿,你能不能大方些告诉我,我的事到底是谁同你说的?”
阿素低着头,并不回答我的话,半晌只喃喃地问了一句:“高修……他真名叫什么?”
“你知道我和无恤,你竟不知高修是谁?”我一下坐起身,看着阿素低垂的侧颜惊疑道。
“来报的人,只说你喊他张先生。”
“好吧,如果你今晚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我就把张先生的事都告诉你。阿素,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郑女兰姬。”阿素截过我的话,“郑女兰姬如今是陈世子陈盘的侍妾,你的事是她告诉我的。”
“是她?我在淄水泛舟也是她告诉你的?”
阿素摇了摇头:“是我派人跟踪了你和高修。兰姬说你和赵无恤会来临淄城,小枣儿又告诉我,她在夜市上看到一个中原人长相却生有一双碧眸的美人。那时,我就疑心是你来了。”
“所以,那天晚上你就故意借着酒醉要和张先生归家?”